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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三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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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声言喉结动了下。

马上易耳在这茫茫人间里,就也只剩一个人了。

和自己一样,无依无靠了。

易耳没再回家了,家里又成了张声言一个人,这几天他其实也有去看过奶奶。

病房门上的玻璃能透过看到里面的景象,张声言每次都会带点儿东西来,每次来看到的都是易耳坐在床边。

易耳刚好背着门,这个角度只有张声言看见他。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来,毕竟这个时候人都是比较敏感的,张声言不知道自己来会不会叨扰到易耳。

所以每次只是会把拿的水果或者日用品放在门口,然后就离开了。

就这样两个人有三四天没有联系,谁都没主动找对方。

易耳从收到张声言的电话到来医院的时候,其实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也许是这种场景已经在心里演习过无数次的原因了吧。

医院这种特殊病房又闷又小,侃侃只能往旁边放下个折叠床,暖气倒是暖和,有的时候晚上还会给易耳燥醒,然后连着灌半瓶水才能缓解嗓眼的干涩。

这几天吃的饭是医院门口淡得尝不出味的饭,身上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病房里的两台机器应该是不太好使了,偶尔搁十几分钟会发出滴的一声,刚开始易耳还以为是奶奶惊醒了,总会一下机灵了看过去。

但看到的还是薄薄的,躺在床上安然昏沉的人。

薄的像一片树叶一样,连被子都撑不起褶皱了。

易耳撑着头看着徐三娘半晌,门口传来了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易耳放在病床上的手蜷缩了下。

他垂下了眼,又等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到病房口。

打开房门,拿进来了门口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张声言这次和上次比,拿的东西又多了很多,还拿了不少暖宝宝贴,还有一次性的拖鞋之类的东西。

另个袋子里全是些零食,还有水果。

“买这些干吗……”易耳扯了扯嘴角,把东西放好,然后继续撑着头看着病床上的徐三娘。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一天就这么无时无刻守着徐三娘了,刚开始高考结束那半个月还会,后来因为医药费的原因。

易耳不得不去找各种各样的杂工,一天能来医院的时间其实也就几个小时。

易耳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了根烟,想起这儿是病房,又硬生生压回了念头,从刚才那一袋子零食里翻出盒巧克力棒叼着。

病房里有点儿闷,易耳开了半拉窗户。

目光落在门诊楼下熟悉的身影上。

张声言……他还没走吗?

易耳开窗的动作一顿。

他怎么了。

楼下的男人似乎很是难受,半蹲在地上,手放在肚子的地方,应该是疼的要紧,围巾掉在地上了都没发觉。

易耳下意识就叫了声:“……张声言。”

叫出口他才意识到,这么远根本听不见。

他脚刚动了下,楼下的男人突然自己又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围巾,然后就那样一个人撑着腰出了医院。

易耳嘴里还叼着巧克力棒,牙一动,巧克力棒绕了一圈。

他拿出手机给张声言发了条消息。

【你身体不舒服吗?】

窗户这边已经看不到张声言的背影了。

易耳靠着窗台,手一下一下叩着,看了看床上的女人,还有一直没有回复的消息,有些犹豫。

就在易耳手指都快叩冒烟的时候,对面消息总算回了过来。

【没有啊,我要去上班了。】

易耳蹙紧了眉。

对面又来了一条。

【对了,门口放了东西。】

易耳把手机叩了过去,啧了声,揉了揉头发随便拿下手腕发圈绑了一下。

这人明明刚才都那样了,还说什么没事儿,没事儿个屁。

易耳没再理他,叹了口气,耳边刚好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他以为又是机器的问题,没有理,仍旧烦躁地看着窗外。

“易耳……”

易耳猛扭回头,躺在床上的徐三娘总算是醒过来了,她睁开了眼,目光柔和看着自己,面色似乎比之前红润了许多。

“醒了。”易耳几步走了过来:“有哪不舒服吗?”

徐三娘摇头,插着的氧气管太碍事儿,她皱了下鼻子道:“没哪不舒服,怎么连这东西都给我插上去了。”

易耳打量着看着她。

“我感觉好受多了,出气都舒服了。”徐三娘道。

易耳点头,他向来不善言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相比较说,他更喜欢做。

易耳起身去洗漱间接了一盆水过来:“我给您擦擦身上?”

“不擦了吧,累的不行。”徐三娘说完之后看了会儿那毛巾,还是同意了:“算了,还是擦擦吧,干净点儿好。”

徐三娘脱下了身上的病号服,里面穿了个已经有点儿发黄的背心。

易耳一下一下给她擦着胳膊,也不说话。

“你这孩子啊,总是这么闷。”徐三娘突然说了一句。

易耳擡眼笑了声:“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时候还经常跟在我屁股后面,问东问西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话都少了。”徐三娘道。

易耳放下这只胳膊,擦另一只。

“还是多点儿话好,像宋阳啊,小言一样讨喜。”

易耳摇头:“宋阳话是真多,但张声言话还挺少的。”

“是吗?我看他平时话挺多的,一说能说一下午。”

易耳叹了口气,轻轻放下胳膊,掀开被子,擦着徐三娘的腿:“那是在给您解闷,他要是不说话,您就睡过去了,医生说您不能睡那么多。”

徐三娘笑了会儿:“这样啊,那小言这孩子心眼还挺好,我以为真是他话多呢。”

易耳重新浸湿了布,接着擦着。

“易耳啊……”徐三娘沉默了会儿,手伸着突然握住了他手腕,有些发抖,手上青筋暴露。

易耳擡头看向了她。

“一个人也不怕。”徐三娘一遍一遍说着:“一个人也不用怕,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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