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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窝野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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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酒吧怎么样?陈锋赫他们后来有找麻烦吗?”张声言正对着电视机旁边的全身镜打着领带,在镜子里和易耳对视上了。

全身镜是早之前买的了,贴在墙上的那种,时间挺久了,边缘有点儿泛黑。

“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们也没再来。”

“那有单独找你吗?”张声言转身问。

易耳打了个哈欠,拿过茶几上的笔,在书上划拉了下:“没。”

张声言走近了几步,突然蹲在了易耳身边,眼神看上去不太好惹,有那种一眼看穿,居高临下的感觉。

易耳轻挑眉,顺手扯了下衣领,往沙发里面挪了挪:“你干吗?”

张声言面无表情盯了他会儿,一把拿过他手上的书,放在了茶几上,伸手捏着他衣领往旁边一扯。

肩膀脖颈连接处露出了片黑青。

易耳啧了声,无奈和张声言对峙着:“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大半夜不开灯,外面儿都零下了你光个膀子,糊弄谁呢?”张声言转身去柜子里翻腾出个医药箱拿了过来。

易耳又开始笑了,这次带着点儿讨好的意味:“你还挺机灵,我以为你昨晚就顾着上厕所了。”

“别拿我上厕所扯话题。”张声言扔给他红花油:“怎么弄的?”

易耳起身,把袖子抽了出来,露出了胳膊,这是时候张声言才看清,整个小臂连着肩膀都黑青一块一块的,有浅有深,像画一样。

“这么多。”张声言站着,垂眼看着:“你昨晚去哪了?”

易耳揉着红花油,自己上着药,擡眼瞥了张声言一眼:“你能不能别像我爸一样?”

“少提年龄,说,去哪了?”张声言不容置喙。

易耳无奈,只能顺着张声言解释,言简意赅:“昨天下午从学校出来被人堵了,不是陈锋赫,是学校的一些逼事儿,挺正常的。”

张声言蹙眉:“学校?”

“都是屁大点儿事,学生会的,反正他们昨天人多,拿着钢筋打的,幸亏昨天冷穿的厚,就留了黑青。”易耳解释着。

张声言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从易耳嘴里听到这些话,就好像是在听他在说别人的事儿似的,就和个传话的一样,一点儿没带个人情感。

不说疼不疼,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冲突,也不抱怨一句,就像说今天吃了什么饭一样的平常。

“为什么打架总有个理由吧?”张声言坐过去了他旁边。

易耳擡眼盯着张声言,眼底情绪微深,然后鼻腔发出声轻笑,又接着揉着伤口。

“有什么好笑的?”张声言一点儿没想和他笑。

易耳就是觉得张声言这种一问到底的性子,和刚见面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反差挺大。

不过也是,有谁能一直拒人千里之外,不都是慢慢熟起来的吗。

“真想听?”

“快点儿的,忙着上班呢。”张声言道。

易耳搓到后面够不着了,顺手就递给了张声言红花油。

张声言也没说什么,拿过来,倒在手上,搓热了后贴在了易耳的肩侧,一下一下揉着。

易耳疼得眉头轻蹙着:“以前我也是学生会的,学生就和老师勾结着,考试买题,高价卖出,奖学金自然也就到了那些买题的人的口袋。”

易耳说了一半,不说了。

“然后?”张声言追问。

“我当时是会长,就把那些人开除学生会了。”易耳说得漫不经心:“然后他们就记仇啊,时不时就得来招惹我一下。”

张声言把他衣服往上扒着,怕红花油弄到他衣服上:“学校不管?”

易耳闻言笑了声,侧头看着张声言,放低了声音:“学校没管他们,但是罢免了我在学生会的职务。”

张声言听明白了,学校这是默许了:“你们学校还真是,几十年了,校区修的越来越大,里边儿的人还是万变不离其宗,一样恶心。”

“以前?”易耳俩手一擡,直接脱了衣服,好让张声言上药。

张声言上次就见过易耳光膀子的样子了,只不过这次近距离给张声言的冲击力还挺大。

主要是易耳肩膀很宽,但腰反而很细,没有半点儿赘肉,但腹肌什么的还是应有尽有。

很夺人眼球的不止是腹肌,主要是肩胛骨那里的线条,匀称的恰到好处,再带上点儿红印疤痕,看得还挺带感。

但现在显然不是讨论身材的时候,张声言继续给易耳上着药。

之前的伤留下的痕迹已经淡的差不多了,然后就又添了新的伤。

张声言叹了口气,心想就算是以前的自己,也没这么混过。

也不是,易耳这也不算混,顶多算是沾上的麻烦事儿太多,但你一追其根源吧,还找不出他不对。

“话说一半干吗?以前怎么了?”易耳扭头看他。

张声言又倒了点儿红花油搓着:“以前你们学校的校领导暗示学生卖身,被学生告上了法庭说性骚扰,然后大街小巷全知道了,那群大爷大妈还天天守在学校门口,见一个领导出来就要戳一次脊梁骨。”

易耳笑了:“原来还有这种事儿。”

张声言擦完药了,去洗漱间洗了洗手:“你也是,被堵了就不能叫人?”

“叫人和我一起死?”易耳穿上了衣服。

张声言手上甩着水出来:“小孩家家,一天到晚别一直提死,晦不晦气?”

“少装我长辈,你顶多是个收房租的。”易耳重新躺了下来,把瘸腿抱了起来,重新放在了腰上。

张声言看了眼表,时间是真不早了,再不出门就赶不上了。

张声言套了件长款羽绒服在外面,裹上了毛巾:“易耳,我要是今儿不问你,你是不是就没打算说?”

易耳把医药箱往下一合,没敢擡眼看张声言。

他也不知道这种没来由的心虚感是从哪来的,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小时候在外面偷吃辣条,回家刷三四遍牙,不敢让父母知道一样。

但张声言算是他父母吗?肯定不算啊,那他心虚个屁。

“用得着说吗?说了能干什么?”易耳无奈道:“让你感受下我高尚的人格品质?你看我多牛逼,在那个破学校的破学生会里,玩儿公正廉明那套,被傻逼记仇追杀,还独自一人抗下所有,我真他妈是一群野鸡里最雄邹邹的那个。”

张声言听易耳面无表情说出这么长一句话,先笑了:“什么野鸡?”

易耳重新躺在了沙发上,拿起书:“我们学校全是野鸡。”

说完他看着张声言,皮笑肉不笑:“我是最牛逼的那只。”

“有病。”张声言笑骂了句,刚才心里那点儿因为易耳伤的不耐烦,被某人一句话堵的屁都没了。

张声言换上了鞋,边出门边说:“我不和你扯皮,以后要又被堵了,不管110的电话还是谁的电话拨一个,别硬抗,你有几条命啊?”

“还110?之前在北城,你给人家长堵家里揍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110来找你?”易耳说:“有没有用你比我清楚。”

张声言想起了什么,笑了声,合着这人还记着这事儿呢。

他轻挑眉说:“那你打我电话,指定管用。”

易耳这次没声儿了,他知道是真的管用。

易耳嘴角带着笑,是想遮掩都遮掩不住的那种:“得了,我知道了,快走吧,外面下大雪,骑不了车,得走着去。”

门口传来了声关门声。

空气中恢复了宁静,除了弥漫在鼻息的红花油还有存在感之外,四周一切都变得空荡荡的。

易耳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笑了,念叨了句:“边跑边叫人?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笑了会儿他才重新拿起旁边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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