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蹭睡(拽我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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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耳手上转着手机,突然像是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一样,清了清嗓子:“我没想回去。”

这句话给张声言说愣住了:“什么意思?”

“我没地儿睡。”易耳憋了会儿,蹙眉说了句。

张声言眨巴了几下眼:“出租屋呢?”

易耳不知道怎么和张声言解释,李远是怎么和他爸发生的冲突,李远又是怎么没地儿去的,易耳又怎么把出租屋钥匙给了李远。

这要解释起来,太费事儿了,易耳用四个字给张声言堵了回去:“钥匙丢了。”

张声言沉默了几秒,笑了声:“合着你是来蹭睡的?不是来特意送枣糕的?”

易耳摇头:“枣糕是特意来送的,但……不是给你的。”

他向来不说假话,只要别人问,他就能直接了当说出来。

张声言脸上表情更僵硬了,他扯了下嘴角:“我谢谢你全家。”

易耳被张声言这幅表情逗住了,也觉得自己这样太不地道。

他笑了会儿,起身脱了自己外套,搭在了进门的衣架上。

“没,其实是来给我奶奶送的。”易耳把门后的折叠床拿了出来展开:“但买的时候,想着你在这儿,就多买了几块儿,本来是打算明天给你送过去,但是今晚我奶奶那个病房来了新病人,我嫌吵,就拿着枣糕来你这儿了。”

张声言注意点在,原来医院住的是易耳奶奶,所以上次和易耳在医院碰见,他是来给女朋友送饭。

“你奶奶?”张声言从隔壁床拿过个枕头,扔给了易耳:“住院了?严重吗?”

易耳躺了下来,把衣服搭在了身上,拿过手机又开了盘游戏:“挺严重的,断断续续住了挺久了,医生说活不过今年了。”

张声言也躺了下去,动作有些迟疑,他就是觉得易耳说得特轻巧,没半点儿负担。

“那你得好好陪陪老人家。”张声言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主要易耳看起来好像根本不需要人安慰。

易耳嗯了声,然后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去关灯。”

过了会儿,房间里陷入了黑暗。

张声言嗓子还没完全好,有点儿痒,咳嗽了几声,又往被子里钻了钻。

深秋还挺冷,突然张声言想起了什么,撑着上半身,看向了旁边:“你不盖被子?”

易耳还在玩儿游戏:“不盖。”

“天儿冷了,不盖明天准着凉。”张声言说。

易耳叹了口气:“你看这病房里还有别的被子的吗?”

张声言把自己被子调了个位置,横了过来:“你把床拖近点儿。”

易耳扫了他一眼:“我不盖。”

“麻溜的,别我好不容易病好了,你又进去了。”张声言道。

易耳无奈,放下了手机,起身把床拖了过去。

张声言分了一半的被子给他,易耳勉强盖了个身子,又把衣服也披了上去,总算暖和了点儿。

张声言睡觉前又多了句嘴:“还玩儿?明天又上课又上班,早点儿睡吧。”

易耳过会儿才出声:“你只是比我大几岁,没到我爸的年纪。”

张声言摇了摇头,小屁孩,不听劝,脾气还不小,不过……

他侧了下身:“所以你打这么多份工,就是为了给你奶奶看病?”

易耳背对着他侧躺着,似乎是没听清,转个方向,或者可以说是换了个耳朵去听:“你刚说什么?”

“我说你打工,是为了给你奶奶看病?”张声言盯着易耳露在外面的那只耳朵,有些走神。

易耳也没什么避讳的,嗯了声。

“那你爸妈呢?”张声言下意识问了句。

易耳淡淡答道:“一个死了,一个跑了。”

两个人就这么侧躺着对视着,空气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易耳刚开始盯着张声言的眼睛,从他眼底读出了些莫名的怜惜。

不让人反感的那种,很温和,也没带那种审视仿佛要看穿你一样的情绪,反而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易耳眼睫颤了下,眸光下移,在张声言的嘴唇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秒。

张声言的缄默完全是在后悔自己多嘴的那句话,他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正好嗓子痒了,又连着咳嗽了几声。

结果一咳嗽停不下来了,还被呛住了。

易耳放在旁边的手机息了屏,游戏音效没了,空气中只剩下张声言的咳嗽声。

张声言见易耳又起身,拿着床头的杯子出去了,过了会儿进来,杯子里已经倒上了水。

“你这咳嗽怎么还没下去?”易耳把水递给他:“药吃了吗?”

张声言喝了口水,勉强压下去了咳嗽的冲动:“吃了。”

张声言压下咳嗽的冲动,放下杯子。

易耳揉了下耳朵,把手机充上电,重新躺了回去。

张声言又清了清嗓子:“你,你的耳朵怎么样?”

易耳闭上了眼:“就那样,能听见。”

张声言不知道就那样是怎么个那样,是还疼还是嗡嗡叫。

还有那个“能听见”,是能听清楚还是不能,听见的声音低还是高。

易耳都没说,只模糊带过了。

张声言点到为止,也没多问,那是别人的事儿,就算是聋了,也是别人的事儿。

空气中又陷入了安静,但都没睡着。

易耳突然出声:“张声言,这次我们扯平了。”

“什么扯平了?”

易耳打了声哈欠:“你问了我,我也问了你,就扯平了。”

张声言反应过来,笑了声。

这种扯平方式还挺独特,不过这样说起来,好像心里是好受多了,至少不用像刚刚一样,总觉得自己说错话,心里不得劲儿了。

易耳应该也得劲儿了不少,和刚刚服软的样子相比,现在没心没肺多了。

一闭眼就睡过去了,旁边传来了长长的呼吸声。

“果然是年纪小,睡得快。”张声言念叨了句,闭上了眼。

月光从窗帘缝隙钻了进来,照着空床,照着床头柜上的枣糕,照着衣架上的衣服。

照着盖着同一床被子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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