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回程（2/2）

夜色凝重，萧鑫雪得以空闲片刻。

他站在皇宫的最高处——观星楼。双眼不自觉地望向远处，眸色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身后上来的人轻唤他一声：“父皇！”

萧鑫雪笑着应了声，本想着蹲下身去把人抱住，转念想到眼前的人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小团子，笑着缩回了手。

萧朗自是明白萧鑫雪的意思，他倒是傻呵呵一笑，自觉地爬到一边的城楼上，坐在缝隙处，蹬着小短腿顺着萧鑫雪的目光看去。

父子俩沉默好半晌皆是无言。萧鑫雪不知他们家这位小大人心里面又在盘算着什么。

“父王，啊香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清脆的童声传入萧鑫雪的耳中。

他挑唇轻笑，“快了，朗儿是想他吗？”

萧朗看着萧鑫雪，一脸的认真，继而点了点头。

这阵子宫内总是冷冷清清，能陪他一起玩的就只有洛鸠，可有时候那人都在玩小虫子，根本没时间理会他。

如此想来，倒是觉得有些无聊。

萧鑫雪见他低着头一言不发，伸手去揉了揉他的头，却不知如何作答。

他今生也只是有这一子，往后的余生里面他都是东苏合香一个人的。他曾经责怪过那位名义上面的母后，心里更是厌恶眼前的这个小孩子。

可当他抱着刚出世的孩子时，心有不忍，甚至带有几分怜惜。从一出生就失去自己的母亲，没见过一面，都不知她究竟是谁。

萧鑫雪心怀愧疚，他始终给不了萧朗一些缺失的东西。

“父皇，让啊香哥哥当我的娘亲好不好？”萧朗擡起头，坚定地望着萧鑫雪，抿着唇似是下定了决心。

萧鑫雪一愣，完全没料到萧朗会说出这番话。

他莞尔轻笑，微微俯下身同他平视，“朗儿在他的面前可不能叫娘亲，还是要叫他哥哥，懂？”

萧朗满意地点了点头。

于他而言，在心里知晓，足矣。

见他如此，萧鑫雪心里自是明白，可他望着不远处的宫外，内心带有忐忑，不安的情绪充斥他的全身。

赵庭温到底去了何处？

脚程很快，东苏合香同上官羽不过半月有余便到大夏。

只是还未入宫，就瞧见瞎子坐在王府的屋顶上，戴着面具看不出他此时的神情。东苏合香常年在想，到底什么样子的人才那么有幸见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瞎子，赵左相在何处？”东苏合香悠然开口，这一路上上官羽可谓是一直都在念叨着，若是他不问还真是不好说。

屋顶上的人似是微微一僵，继而转过头朝他瞥了眼，淡淡道：“他被人带走了，已过半月有余。”

淡然的一句话，足矣让东苏合香心里一颤。

此时的他需要马上进宫问问萧鑫雪，他不相信赵庭温会离奇被人带走。朝中隐匿在黑暗中过的那些人，怕是要冒出来了。

清风吹拂而过，东苏合香不再策马，身上的疲惫感逐渐蔓延全身。他坐在马车内，不自觉地裹了裹衣袍，垂眸不知在想着什么。

希望赵庭温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若不然他又怎么跟上官羽交代？他总算是明白，这几日上官羽心里那股不安从何处来。

他双手捂着头低着始终不语，连同马车停下时都未曾发现。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东苏合香才堪堪清醒过来，混沌的意识逐渐消散，撩起帘子往外一看，萧鑫雪竟站在那里等他。

他为何知晓他此时进宫？

那双手摆在他面前，像是要亲手牵他下马车，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觉得有些为难。睿王同皇帝那些秘事，果真是不宜外露，心里安耐不住的那点占有欲又当如何缓解？

趁他还在胡思乱想之际，那双手已然把他握住，温暖的触感让他心里一颤，微微张了张唇终是陷入那片温柔之海当中。

“阿香瘦了。”回去时，两人十指相扣，沉默良久萧鑫雪才堪堪开口，竟有些犹豫的意味在里面。

东苏合香不禁失笑，“赵左相找到了吗，瞎子跟我说他是自愿跟那位大人走的，可我不知朝中还有哪位大人竟能让他心甘情愿，除了云阳侯。”

“……”萧鑫雪浅浅一笑，他擡眸看向远处的寝殿，若有所思道：“确实，我也不知。”

一番话，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待到了御书房，瞧见焦急的上官羽和洛鸠，两人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一个比一个火冒三丈。

似是捕捉到门口走进来的两人，上官羽连忙走上来，稳住心神问：“阿晟不见了，睿王此时能甘告诉我，他到底去了何处？”

东苏合香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他也是今日回到大夏才知晓赵庭温失踪一事，更何况他还是自愿跟随那人离开，事情怕是并未那么复杂。

当上官羽听到“自愿”时，肺里面都快要气炸了！

垂在两侧的双手不禁握成拳状，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前方，过了良久唇角露出一抹嘲讽，很快便随风而去。

上官羽敛去脸上的戾气，“罢了，既是自愿又何必呢，陛下也不必继续再找下去了，都不重要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连同平日里的礼仪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