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2/2)
她抽泣着摇头,咬着唇,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即使她哭得眼睛红肿,满脸斑驳,身体虚悬在绳索中,楚令竟也觉得她的气泽盈润,让人见了,只觉得是她颇有志节,只是心中愁苦。
并非觉得她狼狈卑陋。
楚令上前一步。
以前月宛总是一副高贵优雅的姿态,他当真没有发觉。
如今只是奇怪,想一探究竟。
这种能让她如谪仙般掩都掩不住的气泽,应该不是她本身所带的。
那么.....
眼前一道微弱的红芒闪过,他的意识好像恍惚了一下。
楚令闭了下眼,再睁开眼,月宛却是卖惨道,“我刚才看见了许多妖兽,它们在撕咬我,吞噬我,还有许多鬼怪,它们在吸食的灵力,真的好可怕。”
这些不过是洛拂笙幻化出来的梦境想要吓唬她的。
那些东西不会真的伤害到她,但她却能感受到真实的疼痛。
她如今的模样也算是好的了。
有多少人从魔门幻境出去后都被吓傻了。
她这一接话,楚令倒是忘了自己的新奇,接着她的话便问道,“鬼道令呢?”
月宛擡起了泪眼。
他双手负背,不禁哼笑一声,“我做到了我的承诺,带走了洛拂笙,你该把鬼道令还给我了吧?”
楚令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君子,但有一点,也是他的优点。
他答应别人的事,不管是谁,一定会信守承诺。
所以这件事他连洛拂笙都没有说。
“鬼道令?”月宛瞪大了眼睛点头,“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只是它现在不在我身上,你放我出去,我拿给你。”
楚令抿了下唇,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衣衫单薄,衣袖也不是广袖,根本没有地方容纳东西。
他收回目光,略有些为难。
将月宛绑在这里,他实在觉得没什么用,只不过是洛拂笙为了泄愤。
但若是放她走,自己也没法跟洛拂笙交待。
楚令是典型的外热内冷了,他外表看起来总是嬉笑玩略,但心里却对与自己无关的事,绝对都漠不关心。是个十成的务实主义。
对感情更是如此。
他觉得洛拂笙在感情上浪费时间,实属无疑。
倒不是为了帮月宛,他反而是想帮洛拂笙放下自己的执念。
打了个响指,他笑道,“好,我帮你,但若是你回去后不把鬼道令还来,我就只好说出我们之间交易的事情了。”
这个节骨眼,月宛毫无选择,也不能讨价还价,她重重地点头,“我要鬼道令也没有用,一定会还给你的。”
这句话倒是实话。
“这里是洛拂笙的梦境,我无法把你带出去,你且安心等我几日,我找人来救你。”
洛拂笙的梦境,的确他不能擅自更改,只能让她自己将月宛放出去。
洛拂笙这一醉,直接从傍晚醉到了第二日的下午。
她醒来时,是在自己房里。
外面昏暗下来,打开窗棂前一阵寒风袭来,几片落叶卷进了窗子里,正好落在她的眼前。
擡手,捏碎,将窗子关上。
洛拂笙起身又披了一件衣服。
幽月潭和元隐宗不同,这一年下来,气候都差不多。
外面的瀑布看似是瀑布,实则是一道屏障。
幽月潭与外界隔离,完全不受四季的影响。
但到了晚上,一年四季都有点凉。
洛拂笙披了衣服转身。
房门打开,外面寒意欺人,阵阵寒流涌了进来。
呼吸中全是潮水的湿冷,她皱了下眉,转眸间,鼻息中又飘来几缕若有似无的茶香。
甘甜清幽,让她忍不住多吸了一口。
她看着开门的雪衣男子。
他右手端着托盘。
昏暗之处,水雾浮动间,看不出是什么神情。
修长笔挺的身姿缓缓迈进竹屋,仿佛是身后的青竹在移动。
洛拂笙转过了身,心中没落的怅然还没有消失便又开始死灰复烯。
他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慢慢擡眸。
双眼无波,不是淡,是有如一潭死水,悲凉空洞。却在转开眼时又是那样的决绝,仿佛是洛拂笙的错觉。
本以为他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她,没想到来了也是一样死气沉沉。
一时间,洛拂笙更加窝火。
空气停滞了片刻。
两个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玄遥目光一转,落在托盘的茶杯上,他似乎没有太多的话要讲,只是吐出了三个关键字,“醒酒茶。”
声音一起一落相当快,洛拂笙慢悠悠地坐了下来,外面白衫敞开,里面的纱衣透亮,从胸部到腰核的曲线都贴合出来。
她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问道,“我易容了?”
玄遥目光一整,终于肯看向她,狐疑和莫名的眼神是传递着询问的意思。
洛拂笙却转开眸不想理他。
沉默一会儿,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
这可话仿佛道闷雷,直接将洛拂笙心压制的怒意炸开。
她不想相信,只一个晚上的时间,那个让邪魅妖冶,对她情意绵绵的男子,居然又变回了冷漠无情。
啪!
醒酒茶摔到了地上,她瞪了他几秒,仿佛咬牙切齿般问道,“你是属蛇的吗?”
玄遥掀起眼皮。
她抿了下唇,气极反笑,“怎么还带蜕皮的。”
愣了半晌,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脸颊居然有一抹潮红。眼底划过几分无奈。然后,他看着地上酒翻的茶水,莫名转开了许题,语气中充满了说教,“你若扣押月宛仙子,等于和仙门为敌。”
洛拂笙立时怼了过去,“我会怕吗?”顿了几秒,她进一步怼道,“是怕津度,还是怕你?”
她转开眸,又忍不住马上转了过来,接着冷笑道,“你是不是还想和我打一架?”
玄遥似无言以对,一惯的高傲命令在洛佛全面前都像被克制住,他有些火上烧油地劝道,“月宛仙子与你我的事无关......”
话没说完,洛佛笙就快速说道,“那你留下来,我囚禁你,就放了她。”
她不在乎自己说的有多么露骨,甚至再暖昧一点的段子她都敢说出口。
盯着他的眼睛,神圣而又庄重道,“一辈子,做我的裙下之臣。”
玄遥擡头,对上了肃然的目光。
竹屋的光线暗了下来,没有点烛,除了交缠而又龃龉的四目,两个人的脸皆在阴霾中。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眨眼之间。
玄遥低哑微颤的声音从心口传来,“你明知道,我不能。”
似是猜到了这个答案,洛拂笙闭了闭眼,心中的空虚且绝望慢慢充盈起来,她道出了一个事实,“若我是小遥,你可以放下一切跟我浪迹天崖,可我现在是洛拂笙,你却要放弃我,” 她转正身体面向他,挺起背脊时,刻意露出了她傲人的身姿,语气也变得暖昧起来,“我连她都不如?”
她只是觉得悲伤,堂堂魔尊,竟连一个小弟子都比不上。
小遥有什么好。
那是她永远的黑历史。
那个善良又坚毅的女孩根本就不是她,或者说,她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囡囡。
竹屋似乎又暗了一些,白色的气雾浮动,仿佛到了浩翰无际的天上。
二人皆是一阵无言。
水榭端着洗脚的药汁走进来时,差点撞到玄遥的身上。
再定晴一看,才发现竹屋里还站着两个人,但没有点烛。
“魔,魔尊?”水榭放下洗脚水,先把烛给点上了。
熏黄的光芒升腾起的一瞬间,他们看到了披此的眼睛。
又都迅速各自转开。
水榭看了二人一眼,识趣地退了下去。
洛拂笙凉凉地笑了出来,一肚子的怨气却好像提不气来一般,怎么也发作不出来。
看着地上那一盆药汁,脑海中浮现起两天前的样子,她有些恍惚地坐了下来,擡头见玄遥也在盯着那盆洗脚水,若有所思。
她像个高高在上的女王一样,用着命令的口吻说道,“过来,帮我洗脚。”
玄遥擡起眼,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洛拂笙却不怀好意道,“怎么,前两天还喝我的洗脚水了,现在连洗脚都不愿吗?”
玄遥看着她未动,时而蹙眉时而抿唇,表情有些不自然。但站在那里岿然的气度却有一种想让人侵犯的圣洁之感。
洛拂笙随口说道,“你给我洗脚,我放了月宛。”
此话一出玄遥果然眉心挑动一下,看了眼洛拂笙伸过来的腿一一
由于动作向上一扯,外面的衣袍直接滑落下去,宽松的薄纱下,只露出里面的薄纱衣。
她的腿细长笔直,向他伸过来的瞬间,另一种画面冲击着玄遥的大脑。
他直接转开了眼。
洛拂笙伸着腿没有动,凝视着他的表情和动作。
好像在等待,但更多的是希望他拒绝。
烛光跳动,一小截烛芯已经被燃烧出来。
她垂下了眸,刚想收回腿时,玄遥又转过了眼。
她看着他,面色沉重。
他的手动了动,慢慢从身侧伸过来。
接下来的动作他好像也没有太多抗拒,缓缓蹲下身体,替她脱掉了鞋子。
洛拂笙注意到,他虽然手上的动作在动,但目光一直看着盆里的药汁,半分都没有看着她。
脑顶轰然炸开。
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冰山崩塌般的寒冷。
他一身高贵,为了月宛,宁愿折了他一身做骨。
她喉中哽了一下,想骂人发觉发不出声音。
他脱下了她的袜子,一双玉足正被他捧在手心里。
嘭!
她踢翻了水盆,有气无力地对他吼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