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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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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回来,不见洛拂笙,玄殊怕其中有诈。

“去捉蓝狐?”楚令略略惊讶,“他去了妄壁?”

知道玄遥一向自信高傲,没想到他竟如此自信。

蓝狐可是上古媚兽,妄壁更是上古十大幻境,他竟然敢独闯那里。

他实在是,佩服。

楚令此人机灵,既然玄遥去了妄壁捉蓝狐,必定知道洛拂笙被蓝狐抓了。

想到此处,他终于松了口气。

有玄遥在,他大可以不用担心洛拂笙。

其实他也猜想蓝狐捉洛拂笙的目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蓝狐想要逃脱,又怕玄遥不肯放过她,所以拿洛拂笙当挡箭牌。

她不可能杀了洛拂笙。

洛拂笙若死,玄遥岂不是把她抽筋剥皮。

从今以后,上天入地,还能有她的活路吗?

“去了又怎样,你以为我师兄像你一样,没什么能耐成天嬉皮笑脸?”玄殊并不在意,反而有种引以为傲的感觉,“只要我师兄想,这世上任何地方他都可以来去自如。”

楚令一愣,正要跟这个玄遥头号粉丝呛声时,便见月宛从华氏走了出来。

她同样神色匆忙,一身白衫曳地,从远处快速拖拉到了他面前。

月宛并不是冲着楚令而来,而是奔向了玄殊。

额甸光芒一路闪烁,直到她停在玄殊面前,那道赤红的光芒才戛然而止。

楚令打量着月宛,微微皱起了眉。

她失礼地拉住玄殊的手臂,紧蹙的眉宇压住了赤红的额甸,仿若被蹂躏的花蕊。

她急急问道,“玄遥尊呢?为什么不见他?小遥也不见了,他们是不是......”

玄殊一愣,面色由红转白,竟一阵哑言。

月宛自知自己失礼了,马上撤回了手,神色低垂局促,“我只是担心玄遥尊有事。”

玄殊也觉察出月宛的意思,只好干笑道,“大师兄去捉蓝狐了。”

他瞪了眼楚令,至于洛拂笙在哪里,他也很想知道。

这个女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玄遥为她折腰,不管自己的身份,做出有失庄重之事。

玄殊真恨不得把那个女人大卸八块。

但他不能,若洛拂笙有事,玄遥岂不是更加丧志。

还真是个难题。

玄殊再看向眼前这个女人,顿时头大了。

他目光再一转,正好对上楚令不嫌事大的调笑目光,这下子他实在呆不下去了,便谎称自己有事转身走了进去。

玄殊一走,月宛也打算离开了。

楚令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

月宛转了下头,见楚令笑眯眯地看着自己,顿时一阵心慌。

她勉强笑了一下,拉着衣衫下摆就想转身。

楚令轻咳了一声,温和道,“月宛仙子是不是怕玄遥尊和小遥姑娘私奔了?”

被戳中了心事,月宛面无血色,她故作镇定,笑得无害,“怎么会?鬼王真会开玩笑。”

楚令是谁,一眼就看出她的笑容有多么勉强,身体还朝着大门里面,一副随时准备落荒而逃的姿势。

他笑着点了点头,又说道,“那倒是,玄遥尊喜欢小遥姑娘,与月宛仙子也没有什么关系,仙子的确不需害怕。”

他歪了下头,看见月宛不安地笑着,目光闪躲。

都说楚令会分身术,所以看到的听到的比别人要多,其实不然,他就算没有分身术,也能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他对月宛并没有好感,也不算讨厌,之所以在这里跟她说这么多,完全是因为他无意中看到了一件事。

一件情理之事,却在意料之外的事。

楚令拍了下手,故作苦恼地哎呀两声,“那日玄遥尊在小遥姑娘门外淋雨时,我好像看见月宛仙子了,但好像又看错了,怎么可能会是月宛仙子,怎么可能嘛!”

月宛脸色顿时煞白,连额甸都失了血色,惊恐地愣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

她这么小心翼翼,不可能会被人看到。

楚令勾了下唇,终于不再装了,他双手环胸,好整以瑕地看着月宛,慢慢地讲出了一件事,“言语攻击小遥的几个元隐宗弟子是被月宛仙子控制了吧?”

那日他本来只是觉得月宛的表情不对劲,带着十足的恨意。

所以当她离开时,他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就这么巧,被他看到了月宛控制了元隐宗几个小弟子,让他们在洛拂笙面前挑拨离间,故意说出玄遥尊陷害华梵之事。

关于这件事,其实没有人知道,就算是他也只是猜测。

月宛知道的这么清楚,可见早就留意玄遥尊的一举一动。

这个女人的心机如此之深,现在的洛拂笙当真不是她的对手。

月宛后退一步,身体撞在了后面的门框了。她吓得瞪圆了眼睛,肩膀像没有庇护的小鸟一样微微颤抖。

她拼命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月宛被津度保护得太好了,她其实这一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

也没有做过什么恶事。

这是唯一一次擅用法术行恶,还被人发现,她实在不知所措。

简直比幼鸟还不如。

堂堂仙子,一身华贵,在楚令面前竟如此狼狈。这样一想,月宛干脆放弃了挣扎,颓然地垂下了眸。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还不是因为玄遥。

从小到大,她都觉得虽然他们辈分有差,但玄遥一定是喜欢她的。

她不求与他共修仙境,只求与他朝夕相对。

小遥的出现让她从懵懂的情爱中脱颖而出,蜕变成了想要一手掌控的主宰者。

如果每个人都有两副面孔,那么她大约就是微笑与忐忑了。这一刻她只不过将自己在忐忑的边缘游走的情绪扩大,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重新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决定。

这一千多年来,她始终谨慎小心,就是不想让别人说出自己一星半点的不是,她渴望完美,渴望别人向她投来羡艳与尊敬的目光。

谁让她的起点就是人人羡慕的天尊大弟子,后来又是津度的师妹。

高处不胜寒,她不得不时时刻刻让自己提高警惕,不允许自己有丝毫被人瞧不起的地方。

月宛暗暗垂泪。

自知已无法解释。

若是楚令执意将此事告诉玄遥,只要将那些弟子唤来一探便知。

到时她又该怎么办?

楚令擡手掸了下自己的衣襟,似笑非笑道,“月宛仙子不用担心,此事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一个字。”

他的本意也不是为了揭发月宛。

相反,他并不希望玄遥和洛拂笙会有什么结果,月宛这么做反而是帮了他一个忙。

洛拂笙迟早会恢复记忆,她是六界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尊,绝不可能跟仙门有任何纠缠。

但现在,他只是想警告一下月宛,不要欺负洛拂笙。

月宛惊愕擡头,将信将疑的目光却不敢直视楚令。

她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心思比任何人都要敏感。

她从来不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她好。

正如当初的空青若不是得了她父母的相助,让自己躲过九死一生的天劫,又怎会愿意收她为徒。

津度亦是如此,若不是他为了展现自己尊师重道,关爱同门,又怎会一直对她无微不至。

所有人,不会没有目的的做一件事。

楚令既把话说开,她也无需再矫情下去,事得其反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月宛仰起头,光明正大地与楚令对视,只是眼中像含了一抹委屈,“鬼王,此事一定是一场误会,但月宛也不会解释什么,清者自清,鬼王若想用此事要挟,月宛也真的无能为力。”

“但请鬼王放心,如果鬼王有需要月宛帮助的地方,只要月宛能帮上忙,一定不会推脱。”

“仙鬼二门虽一直不和,但却同是六界中人,理应共同进退。鬼王说是不是?”

楚令果然讶了一下。

不得不对这个女人另眼相看。

她先是不承认此事,然后又向他示弱,表示自己比他弱小,在他面前无能为力。而后又告诉他,只要他不把此事讲出来,可以任意提条件。

最后又摆出了大义,以六界一家总结陈词。

他不得不说,倘若是过去的洛拂笙,恐怕在心计的造诣上都不如这个女人。

洛拂笙性情直接,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楚令本就没有什么条件好提,但一看不提自己也未免太吃亏了。

这个女人心计这么深,不能让她好过。

他谦虚地笑了笑,摊开手道,“暂时还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来问仙子要好了。”

“不过我希望仙子好自为之,不要为难一个小弟子。”

月宛垂眸淡笑,而后福了福身,快速转身离开。她明白楚令的意思,让她不要欺负了洛拂笙。

喜忧参半。

楚令对洛拂笙好,既趁了她的意,又让她更加不甘。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洛拂笙?

*

纷沓而至的声音令洛拂笙头疼欲裂。

小囡是谁?

它们又在叫谁?

是她吗?

还是这妄壁中惨死的冤魂。

洛拂笙抱紧了脑袋,随后一阵天旋地转,她就这么晕了过去。

玄遥醒来时,这妄壁中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他好像在与引魂暗中较劲,只是这一刻他胜利了。

他比任何人反应的速度要快,清醒的速度也要快。所以在醒来的一瞬间,他就发现洛拂笙倒在了地上。

玄遥记得自己不曾对她做过什么,更不知道她为何会晕倒。

玄遥探了探她的脉象,好像是受惊过度。

他冷静地环视了一下周围——

妄壁中的云雾渐渐淡去,四周的空虚反而在起伏涌动,好像野兽的肚皮,一鼓一鼓地喘息。

他知道此处不宜久留,必须先出去再说。

玄遥抱起洛拂笙,正准备擡步。

周围的幻景像幕布般拉开了一片光亮。光亮的后面,出现了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女孩。

玄遥猝然睁大了眼睛。

因为他已经认出,这个小女孩就是洛拂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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