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2/2）
楚令和玄琰赶来时，满地的尸体和对恃的两个人。
玄琰头大，只好摊开手对楚令道，“为什么我们总看到他们对恃的一幕？”
楚令略略惊讶道，“那玄琰仙尊想看到他们在干么？”
玄琰瞥他一眼，“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脸皮没那么厚。
楚令笑道，“你想看到的恐怕是难了。”
想让洛拂笙彻底原谅玄遥，恐怕要等到她自己想开了才行。
说完这话，他站到了洛拂笙身边。
玄遥的目光一直在跟随着他移动，说不出有多么敌意，但也十分警惕。
他笑了笑，对洛拂笙道，“我们可以走了吧？”
玄遥马上拧起了眉，“你要跟他走？”
他一直觉得楚令这次是为了她而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楚令总是隐隐约约地靠近她。
甚至都不去寻找失踪的洛拂笙，反而跟她耗在这里。一个男人的直觉，楚令对她的感情并不简单。
洛拂笙一肚子的火气，毫不客气地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跟他走？你以为我还会留在元隐宗吗？还会被你继续骗？”
“玄遥，你未免太过自信了，不是所有女人都会围着你转。”
玄遥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从没想过要骗她。
但她更加不能入鬼门。
仙鬼不两立，他不想跟她成为敌对关系。
“那是什么意思？你是认为仙门比鬼门好吗？”洛拂笙讥讽地哼笑出声，“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资本吗？还是你一直觉得你就是对的，你就是这天下的主宰，别人都要听你的吗？”
她终于将心中的愤怒喷出，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
凭什么都是他在耍她，别人或许觉得无所谓，但她却不能原谅。
感情是平等的，没有尊卑，而她现在明显被他牵着鼻子走，还有什么平等可言。
她只不过是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他一点都没有尊重过她。
他也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她。
楚令撑起了手中的伞。
洛拂笙看了玄遥最后一眼，决然转过了身。
玄遥双手在身体两体微微握紧，目光却还是这么淡漠平静。
他压抑了太多的情愫，但越是到了紧要关头，他告诉自己越是要冷静。
洛拂笙现在正在气头上，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与其解释，不如让她冷静一下。
他就是有超越普通人的隐忍与理智，就连玄琰在一旁都急得直扶额，可是他却拦都不拦。
别人认为的冷血只是他一惯的理智罢了。
身体的血液在慢慢膨胀，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占据着他的身体。
玄遥的理智仿佛在瞬间变成了愤怒与绝望。
那种玉石俱焚的情绪让他一点点在沉沦，好像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好像一根蔓藤蹿上了他的脑海，他再擡起头时，唇角扯出了一抹邪魅阴狠的笑容。
吟尘出鞘，挡住了楚令和洛拂笙的去路。
玄琰愣了下神，怎么觉得这个笑容似曾相识。
他暗叫不好，看好引魂还在控制着玄遥的心智。
吟尘在雨中低鸣，连雨水都不敢落在剑身上，快到剑身上自动分开，从两边滑落。
洛拂笙慢慢转头。
玄遥在雨中肆意地笑着，好像开出的一朵雨莲。
她不及多想，幽幽的目光哼笑道，“你想要杀了我？”
玄遥什么事做不出来，杀了她并不奇怪。
她笑多半是觉得自己愚蠢，到现在竟然还奢望他能追出来解释。
但事实证明，她等来的不过是一把剑。
“你以为我不敢？”玄遥眯起了眼睛，腥红的眼底被雨水冲淡，却难掩唇角的邪气。
他真的很想杀了这个女人，就算他现在变成了玄遥，她还是一样对他。
仿佛是被夜晚吞噬掉了最后一丝光明，他现在真的绝望了。
如果得不到，那就毁灭吧。
洛拂笙看着吟尘，笑着流下了一行泪，她心中竟异常平静，所有的痛和恨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一场轻梦。
雨，停了。
天空的阴霾撕开了一道光明。
没有阳光也没有云，空洞得如同一个无底洞。
洛拂笙不知自己从何处来，刚醒来时全然是为了他才有了目标，现在这一切都结束了，她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
而他也不再是她的依靠，从此以后她不知自己该去哪里，该如何消磨剩下的相思与怨恨。
那不如就毁灭吧。
吟尘杀人，从没有痛感，从此放下一切，她也是愿意的。
楚令看着玄遥摇头，哼笑道，“玄遥尊，我虽然打不过你，但也不至被打吧。”
玄琰赶紧唤道，“大师兄，你清醒一点，别被引魂控制了。”
玄遥猛地擡头，嘴角的笑容敛去，平静的脸上没有半分痛苦。
他闭上眼，在心里问引魂，“你到底要怎样？”
另一个与他一模一样声音慢慢笑道，“你太自信了，自信到相信我会和你一样，会守护着仙族，守护着你的女人。”
“但是你不要忘了，年少的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得不到的东西你会怎样？”
对于得不到的东西他会怎样？
一瞬间，眼前出现的是那个被他毒死的太监，他死前睁大的双眼还在玄遥脑海里停留，怎么都抹不掉。
思绪一乱，心口突然疼了一下。他蹲下了身体，一只手捂住心口巨烈地喘息。
“想起来了是吗？”引魂啧啧笑道，“你不惜在自己心上刻了她的名字，你让我爱上她，她却背叛我，我想杀她有错吗？这不是你从前的性格吗？”
玄遥语气还是自信，半分不怀疑，“她不会走的，她会回来，你相信我，她不会离开我的。”
“玄遥，你是纯还是蠢？这个女人要跟别的男人走了，她不会回来了。”
最后一句引魂说的落寞且无力，玄遥的脸上爬满了绝望的笑。
“我不相信，她只是误会了我，等她知道我为何要杀死这些人，她就会明白，她会回来的。”
“那太累了，我也累了，从我化形那一刻开始，我就累了，比年少的时候还要累，”引魂笑叹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望与心酸，“我从没想过要代替你，我想要的不过一个她而已，连这点奢求她都不能满足，或许真的只有死她才不会离开。”
“杀了她，你真的开心吗？从前你杀了那个太监，你开心了吗？”玄遥长长叹息，“那不过是假象罢了，你从没有真的开心过。”
笑容敛去，玄遥仰头吸了口气。
额头上不知是停留的雨水，还是汗，薄薄的一层，像百合上的露珠。
楚令查觉出了不对劲，想了想，还是劝道，“要不要过去看看他，他被引魂控制了。”
洛拂笙从始至终一动不动，表情也是没有半分涟漪。
他现在被谁控制，他是谁，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她转过身，失了魂般继续往前走。
楚令无法，只好跟了上去。
玄琰看着玄遥，顿时为他的未来担忧。
引魂离体太久，恐怕会分裂出另一人格。他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就是人格分裂。
可这种问题，用法术是治不好的，只能靠他自己克服。
可能以后他会经常看到两种面孔的玄遥。
他还得一点点适应。
只希望玄遥不要闹出什么事来才好。
玄琰将玄遥扶到了大殿里。
玄遥还是紧闭着眼，他头靠在椅背上，看上去比刚才好了许多，只是呼吸有些微弱。
玄琰倒了杯茶水给他，自己在一旁坐了下来，想了半天，才敢问一句，“师兄打算怎么办？”
“我能控制住他，不要跟任何人提及此事。”玄遥擡手揉了揉眉心，终于睁开了眼。
玄琰一整个无语，就这样还这么自信吗？
不过也是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有，还可以选择一下，现在引魂已经回到他的体内，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自己控制住。
这么一想，玄琰也不想再提此事。
话峰一转，他凑上去悄悄问了一句，“那小遥......”
玄遥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不以为意道，“没事，她想明白了就会回来。”
玄琰......
玄遥尊的自信就把这天给聊死了。
玄殊正好从外面走进来，他不知道发生的事，但进来时也是神色慌张，“大师兄，我排查了一下华氏的弟子，发现有将近两百名男弟子都中了迷仙引，我已经将他们都控制起来了，现在该怎么办？”
“两百名？”玄琰惊了一下。
那迷仙引是需要双修种下，这蓝狐会不会太强大了一些。
玄殊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差不多二百六十人。”
扑！
玄琰的茶水喷了出来，惊艳地看着玄殊。
后者一脸莫名其妙。
对视了片刻，玄琰指着外面道，“刚才师兄已经杀了十几名弟子，剩下的也都活不成了。”
玄殊一惊，然后只得沉重点头，“他们的确活不了了，与其爆体而亡，不如来个痛快。”
玄遥放下手里的茶杯，端正道，“我得去一趟蓝狐的幻居，蓝狐留不得，必须杀之也绝后患。”
“师兄知道蓝狐的居所了？”玄殊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不知道玄遥是如何得知的。
玄遥想到了，引魂也想到了，“妄壁，就在山洞里。”
当时引魂路过却没有进去，就是不想救洛拂笙，好让华梵去救她。
洛拂笙和楚令离开了华氏，却不知有一道蓝色的身影一直在跟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