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2)
洛拂笙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谁知松云竟然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这上修炼的什么功?”
唏嘘着摇了摇头,洛拂笙只好转身去了灵书阁。
不远处的松云树后,一缕光芒幻化出来。
雪衣乌发,面带浅笑,勾起的唇七分邪恶三分妖治。
夕阳西下。
他看着洛拂笙欢蹦乱跳地走去灵书阁,唇角的笑意更加浓浊。
擡手轻轻打了个响指。
松云一个机灵从怔愣中醒来,他晃了晃头,旋首喊道,“小遥师妹......”
擡头挠了挠后脑勺,“奇怪了,小师妹呢?”
洛拂笙来到灵书阁时,天都黑了下来。
乌压压的深灰色叠云,斜压在灵书阁的上方,看上去十分神圣且诡异。
灵书阁是唯一一座悬山架构的房屋,为了显示出它的与众不同,设计者还刻意在选用木料时加入了墨香,并用屏障将墨香锁进木材里。
灵书阁时时散发着清墨雅气。
洛拂笙走上石阶,可能是受这里的气氛感染,越往上越觉得寒风阵阵,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松云说这里正在开放,为何她来时竟一个人都没有。
她看了眼书阁里面,黑漆漆没有一丝光线。
她在第八阶台阶上停下了脚步。
风声呼呼吹来。
她想了想,大概可能是自己来晚了,灵书阁早就关门了。
拍了一下脑门,顿觉自己犯糊涂了。
反正灵书阁又不会跑,她明天想来再来便是了。
这大晚上的,乌漆抹黑,也没有灯,找到了书她也看不了。
这样想站,她转过了身。
吱!
身体僵住。
洛拂笙听到身后大门开启的声音,她全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倒不是门打开有什么不正常,而是这打开的声音。
好像是极为缓慢地一点点地传来,像一把刀子,刀尖在她的心里慢慢下滑。
整颗心揪在了一起。
木香的味道越来越浓,仿佛要钻进她的脑子里。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犹豫,加快了脚步往台阶下走。
啊!
脚下一急,迈到最后一阶台阶时,她被自己的脚一绊,身体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手臂摔得生疼。
她擡起头。
灵书阁顶上的松云叶子错乱地舞动。
大门被完全打开,里面像一个黑色的无底洞,连月光都照不进去。
很像是一只张开了大嘴的野兽。
她蜷缩着往后退,顾不得腿上的痛疼,爬起来就想跑。
对面,一个高大阴暗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仿若幽灵一般。
背光和月,洛拂笙看不见那人的脸,吓得抱住自己的头,大叫了出来。
她这一叫,周围的脚步声响起。
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
洛拂笙听到了人的脚步声,她终于松了口气,睁开眼睛看去一一
周围十几个弟子将她团团围住,个个面色肃冷,青衣在黑夜中暗淡若幽菊,寒风一吹,衣袂摇曳。
洛拂笙一个机灵。
怎么感觉比刚才还骇人?
“大胆弟子,深夜擅闯灵书阁,可知是何罪?”
低吼之人慢慢向她走近。
洛拂笙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会这么倒霉吧?
丹圣眯起了眼睛,他认得这个女孩。
还真是冤家路窄。
他的嘴角落平,紧抿的唇中滚着浓浓的怒意,“把她给我带下去。”
洛拂生被扔到了一间类似柴房的地方,她坐在地上抱膝发呆。
柴房的一隅有一个小天窗,此时的月光像金色的翰墨笔一笔划下,遒劲有力,斜料地依附在空气中。
只一隅月光根本照不亮整个柴房。
周围一片昏暗。
洛拂笙捡了个小木枝,在地上随意地画画。
她先画了一个丑陋的老头,r />
丑陋的脸顿时变成了大型恐怖现场,好像被贴上了一张张布条,既滑稽又恐怖。
她咯咯咯地笑了出来。
擡头看了眼天窗外的月,皎皎盈盈。
她其实心里不太难过,也不害怕。
就算她错过了时间,但她也没有进灵书阁,丹圣再恨她,可元隐宗还有这么多仙尊,不可能会冤枉她。
只是觉得倒霉。
她很羡慕那些平平淡淡的小弟子,可以平乐的生活,她也总想像他们一样,每天打扫、修炼。
最好无人问津。
可她总觉得自己一直在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
可能是太过敏感了,每个人都会有麻烦,只是她会格外脆弱罢了。
这时,头顶上的天窗有动响。
她擡头看去。
天窗被人打开,透过天窗,好像有身影在晃动。
看不太真切,但她还是警惕着躲在了柴堆后面。
天窗里,塞进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用一根粗绳吊着,缓缓而下。
她一直奇怪地看着那个小盒子,直到快到地上时,洛拂笙才认出。
原来是食盒。
同时,天窗里探出了一张人脸。
“松云师兄?”
松云小声说道,“先吃点东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柴房里很冷,但这个食盒很温暖,让她也跟着温暖起来。
所有不开心的事都慢慢散去。
她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一丁点的温暖都能让她开心半天。
哪怕是一句问候都好。
她吃着饭菜,身体温和了,心里也就温和起来。
吃完饭,她靠在墙上闭眼,开始数星星。
当数到第三百四十九颗星时,她终于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居然是个阴天。
东方吐出了鱼肚白,不出意外,应该会有一场冬雪。
卯时一刻,洛拂笙被带到了广场,此时广场上站了几个弟子,个个威武强悍,手臂肌肉发达,手上拿着长棍,分列广场两侧,一字型站如松云。
石阶上依次坐着几位白衣仙者,皆是肃目岿然。
最高位上半倚半靠着雪衣仙尊,一只手支着自己的太阳xue,浅眸轻撩间,带着浅淡的笑意。
透着层层叠叠的眼岚,也只能看到他眼底闪动如星河的波澜,却看不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情绪。
不远处,玄琰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看着身旁的‘美人’,先自己嚷嚷起来,“这真的不能怪我,我也不是闲的,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她。”
玄琰也是无奈,谁能知道洛拂笙少了哪根筋,或是多了哪根筋,非要大晚上跑去灵书阁。
元隐宗有规定,擅闯灵书阁者,仗责二十。
玄遥眼底的几欲进发出火花,看着高台上的玄遥尊,单手微握成拳,黝黑如墨般的目光看向引魂。
他此时看洛拂笙的目光中带着厌恶与丝丝缕缕的侵略。
玄琰点了点太阳xue,莫名其妙道,“小遥姑娘应该不会自己去灵书阁吧?谁让她去的?”
玄遥斜了他一眼,不着边际地问道,“灵书阁的木香有什么作用?”
玄琰想都不想道,“此香看似平常,但却能将人的欲望扩大数倍,以至沉沦在自己的欲望中。”
灵书阁之所以用这种香料浸木,是因为元隐宗上祖圣觉得书乃这世上最干净最纯洁的东西,来此者不可心有杂念。
所以这木香是为了警示弟子,书阁之内不要心生欲念。
他不懂了,“这跟她去灵书阁有什么关系?”
玄遥虚一擡手,声音低沉有力,仿若根根弹起的琴弦,“如果她受了仗责,你也自己去领仗。”
玄琰心梗了,哭唧唧道,“不是,师兄,你不能这么对我......喂,师兄你别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此时,玄琰想说: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