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篇·情归第16章(2/2)
“皇上之前不是说要带我看见东西,是什么?”她又轻声问,心中也是柔情四溢的。
康熙放下笔默默执起她的手向外走。
“皇上。”魏珠低声提醒了一句,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
康熙没说话,也没再动,更没有放开她,只是皱着眉。还是温落主动的将手拿了出来,
“去哪,我跟着就好了。”她不介意的笑道。
一路高耸整齐的树,路边是假山和锦簇的鲜花,还有泛着柔和波光的湖面,这里是御花园。走着走着,便来到他想让她看的景色下,一棵很大的樱花树,周围没有旁的东西,就算是花瓣吹落了一段距离,也是只能落在碧绿的草地上。
“这是朕和你说过的樱花树,喜欢吗?”
他很温柔的问她,甚至有些期待。可她的心里却忽然憋闷起来,那是一种他的三宫六院都没有办法让她产生的感觉。她一开始就知道康熙在意这个故人,在意到把她保护起来,在意到连她喜爱的植物都要辟出一块单独的领地不让其他任何植物与之争夺。
她知道的,正是知道他还有许多其他寄托才选了他迅速嫁了不是吗?为什么现在反而开始在意起来。温落,别矫情,她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终究,她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喜欢。”她恢复了淡漠的样子,没有任何感情的客客气气的说了句喜欢。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他满意,因为她清晰的看到了他眼里的落寞、是发现了她终究不是她吗?
“与其在这里伤怀,不如把她找回来。”她忽然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朕找到了。”他仍旧看着她。
“她不跟你回来?她在哪?我去给她下毒,那种离开你就会死的毒。”他向来知道她不是那种心肠极好的女子,或许那个故人是?
“如果她不怕死呢?”
“那就让她死吧,死有余辜!”
“温落,休得胡言!”他忽然加重了语气。
只是说她一句都舍不得吗?温落忽然笑了一下,想要说什么都忍了,“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康熙靠近她,似是后悔了自己的语气,“落儿。”
温落退了一步,俯身作揖,“皇上,御花园人多眼杂,樱花树温落喜欢。没旁的事,温落先告退了。”
康熙又上前了一步。
“皇上。”魏珠也出声提醒他。
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康熙渐渐的紧握成拳,闭了闭眼,“落儿,朕不是怪你。”
她仍旧俯着身,声线生疏淡薄,“是温落的话僭越了,还望皇上莫要放在心上。”
“皇上,时辰到了,您约见了大臣议事。”魏珠在一旁再次出声。
康熙深深吸了一口气,温声说,“朕近日有空便去看你。”
温落仍旧不再言语了。
康熙转身离开,“魏珠,送送她。”
温落一路跟在魏珠的身后,两人谁都没有言语。还是温落主动开口说了话。
“近日没有人给皇上调理身体吗,我摸皇上脉象,有些肝气郁结,情志不畅。上次就是这样,现在依旧没有变化。”温落跟在魏珠身后说。
“皇上没有提及身子不痛快,便无人来看。不若你回去熬一些汤,明日我转交给皇上。”魏珠心平气和的说道。
“好。”温落说。
“我以为你心中有气,会拒绝。”魏珠说,“可皇上就是皇上,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你何苦生这种气,皇上对你已经是极好了。”
“我们两要不要交换一些实话?”温落没有理会他话,反而是这样说。
“若是和皇上有关,我未必所有问题都有权利回答你。”魏珠如实相告,“有些政事不该你知道。”
“我想问的是,皇上之前的嫔妃或者宫外的女人,是否有离他而去的人,我想知道。他是为谁种下的樱花树?”
“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帮他把人找回来。”
“虽然我每日跟随皇上起居,但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那皇上跟你提过她的名字吗?”
“只字未提。”魏珠说,“在今日之前,我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只是皇上经常在闲暇时去照料那树樱花,待上一会儿。”
温落忽然驻足,脸色莫名,“你这么说,他不会是被花妖给缠上了吧?”
原本还正经回话的魏珠一脸无语,“你能不能想点正常的!九五之尊一身龙气,邪物岂敢近身。”
“好吧,到你问了。”
“你的字是跟谁学的?”
“跟明月师父,但师父只是教我笔画。起初只是歪歪扭扭。成型后就是这样了,不自觉的写成这样。”
“你到底心里有没有皇上,忽远忽近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喜欢他和声细语的和我讲话,我喜欢他看我时专注温柔的样子,我喜欢他包容我,我喜欢他看透我心中所想却不戳破。我喜欢他抱着我时在我心头缠绕的暖意,我喜欢和他在一起起时的安宁舒适,哪怕他是一个帝王,可我却一点都不怕。我和许多男子有过往来,但却连他们靠近都很厌恶和不适。可我却想主动亲近皇上,哪怕肌肤之亲。但你问我心里有没有他,我不知道,我没有爱过人,所以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喜欢他是皇上。我不喜欢他的三宫六院,不喜欢他把国事看的比他自己还重要。我不想喜欢一个这么辛苦的人,因为总是要忍不住心疼他,也要为了他约束我自己。我在来之前已经想好不顾一切的享受这场感情事了,但一见到他又会心软,又不想有一丁点害了他。但他的身上有能勾住我的东西,根本扯不断。只能任它越缠越紧。我这么狠心的人,唯独对他狠不下心来。我很矛盾。”
“狠下心来会如何?”
“狠下心来我早就在拿到药的时候就离开京城了,但我知道他现在仍旧或许因为故人喜欢我,我不想我离开会让他难过。”
魏珠长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皇上真喜欢上一个没心肝的呢!”
“后宫嫔妃那么多,还有新选秀上来的,可能在我回来之前他就已经喜新厌旧忘了我了,我想等到那个时候。”
“咱们皇上是个长情的人。”
“那棵樱花树,种了多久了。”
“七年。”
“七年,作为皇上,他宁愿等了她七年都不忍心强迫她,这种没有心的人真的值得他等吗?她根本就不在乎他,我却连说她一句他都不允。魏珠,你能不能从皇上口中探知到她在哪?”温落停下脚步,问道。
“你想做什么?不会真的要去下毒吧?别自找麻烦,皇上知道了是会降罪的。”
“我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人脏了我的手,我想去帮他把人找回来。但是要在我死之前,我现在心里容不下这个人在他身边。”
魏珠轻笑一下,“再理智的女子也逃不过吃味的事。你若没那么生皇上的气了,给皇上带句话吧,皇上现在心里定是被你堵的难受呢。”
“没话好说。有也当是他跟我说吧,又不是我有其他男子。”
他的确是说了,在第二天魏珠派人来取羹汤的时候。把昨天未作完的画带了来,还附了一封信,算是给她上次的回信。
落儿吾妻: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夫君
温落撚着‘道歉信’,释怀的笑了笑随即又皱起眉头。看来他是真的很嫌弃罗小七这个名字,偏偏不用。
再看这两句诗,哪个人得到了皇上这样的承诺会不喜欢?可是,皇帝虽手握天下,却唯独给不起这个。就像这两行字,本该是潇洒肆意的字体,却被他端正的写出,所有的自由早已在不经意间被束缚。
“少爷你在傻笑什么?这两句诗你已经看了半炷香的时间了。”青衫在温落身边绕了很多圈之后终于忍不住发问。
“没事。”温落小心仔细的把信纸收好,放在一个单独准备的雕着鸳鸯的檀木盒子里面。
“酒楼的名字想好了,就叫比目酒家。”她站起身,“走,我们一起去定牌匾。”
“少爷,你确定不找一个有学识的人再看看?”青衫不太相信她的才华。
“直抒胸臆最好。”温落仍旧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