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篇·相顾无言第19章（2/2）
“那我呢？我是谁？”顾落迷惑的问。
“你是她想成为的自己。你温暖，乖巧，可以撒娇任性，有父母疼爱，有名师指引，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白头偕老。你很幸福，对吗？你是她的意识幻化出来的，是她得不到的梦。”
“那她呢？她不幸福吗？”
“她与你不同，她不懂如何爱人。她聪明，冷漠，无视规则，桀骜不驯。在外人看来，她唯一可以称得上是优点的，就是偶尔懂事。她有过幸福，但幸福总是很短暂。”
“为什么？”
“因为她爱的男人有很大的能力，这个能力足以积累很大的功德，也足以作下很大的业障。而有些业障，需要她来承受。”
“为什么要她来承受，做错的又不是她。”顾落觉得心里闷极了，仿佛有千斤重担。
“因为这个男人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她。福祸相依，她不担因，自不会承接这份果。可她舍不得，她无从选，那人困住她不让她选。”
“刚才她走过时，怀里抱着的是什么？瓷器吗？”她开始感同身受，痛到精神涣散。
“是瓷器，那里面装的是爱人的骨灰。”
“她的爱人是谁，真的是我梦到的一样吗？是康熙？但那不对，他不在现在。”
“骨灰的主人叫罗烨，是康熙的转世。”
“你说，我是她分化出来的意识？”
“是。”
“那陆言呢？”
“你们都在她造出来的世界里，她有很强大的意念。”
“所以，陆言才和他长得一模一样。”顾落跌坐在椅子上，泪流了满脸，“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她所构建的，你和陆言所在的世界要崩塌了，消失了。从此以后，无论是在康熙年间还是在现在都不会有一个温暖的顾落存在，她抱着骨灰是要去结束自己的生命，她连希冀也没有了。”
“她要殉情吗？那我们不救她吗？快去救她！您有办法帮她的对吗？帮帮她吧？”她苦苦哀求着。
“这就是你们的区别，如果是她，不会管闲事。”师父转身，回到榻上坐下，“我能帮她，但这需要牺牲你。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想说服你。”
顾落又怔住了。
“你先不必回答我，可以在我给你讲完她的故事再做决定......温落已经堕入这场轮回三世。她的身份始终是温落，他的身份始终是康熙。身边的人也没有变过，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曾做过不同的选择。一世，她是温落，是一个文物修复师。他是罗烨，一个非常富有的商人。产业遍布各地，但令他发家的，是古董。他们相差二十岁，他爱上她，想要娶她。他在结婚路上出了车祸，死了。
温落为他殉情了。但自杀是有罪孽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康熙年间，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遇到康熙，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来找他的。这一世，康熙错令她失了唯一获得解药的机会，为了给她炼药，他私下里拿很多身体健壮的人炼毒，试药，无辜的死了很多人。但他没能得到解药，温落死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死在他上朝的时候，死在了温府。他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他杀了所有制药的人，他的余生都在悔恨和思念中度过。第二世，温落死于一场手术。她又回到了康熙年间，这一世如你所梦如你所写，温落死了，但她让他彻底忘了。可他没忘，他就像说的那样，来找她了。他还是罗烨。你刚才看到的就是第三世，罗烨做了在温落的认知里无法原谅的事，温落离开了他，他死于了心疾。温落把他的骨灰收在他送的瓷器里，不让任何人碰。”
“温落知道这一切吗？我是说这几世。”顾落说，“师父，我好难过。”
“她昨天知道了。”
“那她会怎么做？是不是她死了就进入下一次轮回了？她还会再遇到康熙。”
“是。”
“如果还是惨淡的结局呢？她会怎么样？从此不再相遇？那不是很好吗？她可以摆脱痛苦了。”
“如果最后一次也错，他们将永生永世沉入这种轮回，一直错，一直痛。”师父说，“是我做错了事，我不该动恻隐之心让她看到过去。她太执拗，执念太重，心里太冷了。就算无法改变什么，哪怕生生世世痛苦，她也要回去。”
“我要怎么帮她？”
“你愿意在你的世界崩塌之前，在她自我了结之前消失吗？你是她残存的温暖意念，仅存的希冀。她看到你和陆言，或许会想再试试拯救自己的。但这是个未知数，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顾落犹豫了很久才问，“那陆言呢？”
“你们两个是一体的，生一起生，灭一起灭。”
“那好，我同意。”顾落的目光温和而坚定。
“你不怨？”
顾落摇头，“为何要怨？她给我最美好的一切，我没有遗憾。”
“师父，你叫什么？我的记忆里没出现过你的名字。”
“明月。”
“明月......”顾落回味着这个名字。
“想到什么？”
“没有。”
智慧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人类该有的情感，一份期盼后的失落，“是啊，你的确不会知道。”
风铃响起是香馆的门被推开。随着室外的冷空气一起进入的还有那个肤色白皙的女孩儿。
“咖啡还是茶？”明月认为她需要一点热气。
“我愿意为他积累功德偿还他为我做的错事，我愿意做下去直到他不再为我痛苦为止。我要怎么做？”
“温落。”明月叹气，“你想起顾落和陆言了吗？”
“不然呢？你把这个童话故事送给我，是为了问我要喝什么吗？”
“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
“为什么哭，把眼泪流给一个放弃我的混蛋吗？我恨死他，我再也不想和他有瓜葛。”温落的手冻得通红，嘴上说着狠话，瓷器却还是被她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
“那为何还要去找他？”
“希望你可以快点说我该怎么做，不然我立刻就走。”
“你会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去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明月叹气。
“怎么帮？”
“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