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闲言(2)(1/2)
第21章 闲言(2)
上午庚大人来了趟,吩咐说今个中午加菜,霍先生想喝蛤蜊汤,不许放姜不许放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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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就有点犯愁了,挠挠后脑勺没想出个所以然,“不放姜蒜煮起来又腥又臭,霍先生这……”什么毛病啊。
艾子一手持筛玉米粒的簸箕,另一只手也没闲着,趁着往鸡圈里撒玉米的空当曲着胳膊肘给艾青来了一下。掌厨这事儿和他的本分半毛钱关系没有,因此看艾青烦恼总是有种隔岸观火的欢乐。他嬉皮笑脸的打趣:“嗳,你看你,又想骂人又要憋着,难受不难受?要我说,反正霍先生也尝不出什么姜蒜的味道,不如你先混进去煮,届时再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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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人就喜欢生活在条条框框里,作茧自缚的蠢事艾子不干,在他眼中没什么不可打破,毕竟规矩由人起源也因人终结。只要办成了事就不计任何代价,与其如艾青一般自寻烦恼,不如瞒天过海走捷径。
其反响可想而知,他被老实人艾青瞪了,艾青觉得这是个馊主意,“这是霍先生的要求,不可违逆,”他苦着脸琢磨许久,忽地想起什么,当即一拍腿,“哎!有了,可以用黄酒佐料嘛!”
他的馊主意不予采纳。艾子瘪嘴瞧艾青自顾自乐津津地想出解决方案,手往簸箕里一掏,又随手洒下了一把玉米粒,引得篱笆里一群鸡争先恐后地前来啄食。按理说在霍斋,一个居如其名的清雅地方不应该干养鸡这么腌臜的事,纵然霍先生是一百个不情愿也抵不住上头的一声命令。一群鸡,一群平庸无奇的黄毛鸡,但如果仔细瞧就能发现有一只是格外的不一样,青喙豆眼,通体呈织锦般的金黄色,翼羽与背羽尾稍红,夹藏碎芒,日照之下竟能泛起粼光。这鸡是老陛下送的,据说是半月前有个云游道人面圣所贡,那道人还说此鸡乃鸾乌凤凰转世,瑞兽之身,只要养好便可产下金蛋,此乃国运昌盛,祥瑞之兆。
说好听了是以上,说难听了其实就是老陛下不太想养。但瑞不瑞兽这事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宰了熬汤似乎也不太合适,人年纪一大总是这怕那怕的,老陛下活到这岁数也害怕天谴。索性手一挥转赠给署丞大人了,美其名曰代为看管,等这小凤凰下了金蛋再送回来。
可半个月过去了连个鸡蛋影子都没瞧见,艾子去汇报情况时署丞大人嘴角撇起冷笑:“这么久了都没动静,怕不是要杀鸡取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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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庚大人紧随其后:“建议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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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子:“……”
为了防止庚大人真的半夜起事,艾青率先堵住了霍先生的嘴,顺势又在霍斋添了一窝鸡。添鸡,说得好听不过是陪衬,衬出凤凰转世的高贵血统罢了。
艾子伸头往鸡窝里瞅了眼,末了叹气:“唉……今儿小凤凰又没下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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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蹲在后院洒粮喂鸡,篱笆后的灌木丛突然窸动起来,伴随一阵落叶被践踏的轻响。有的时候人的反应还不及鸡,只见埋头啄地的一群鸡突然警觉擡头,张惶地四处乱看,身后树丛又动,这次的声音可大了,从静谧的灌木丛深处突兀地冒出一声绵柔的叫,连艾青艾子也听见了。
“什么东西?!”
正当这二人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藏在暗处的东西猛地从丛中窜出,直扑向挤挨一块的鸡群,边扑跃边发出凄厉惨人的叫声。鸡群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登时皆扑腾翅膀四下逃窜。那东西也不逮别的,可能也是天性-爱美,有意追着小凤凰不放,受惊的小凤凰啼两声挥动翅膀四处乱飞,偏偏一只母鸡也飞不到哪里去,徒留满地绚美的鸡毛,有些尚在空中飞扬。鸡群分散无序,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混乱。
小凤凰边叫边躲,艾青只觉眼前有一道黑迹划过,势如闪电,结果一个猝不及防让艾子眼疾手快地抓住。那东西身上脏得很,长毛上纠结枯枝烂叶,还有蹭过煤炭滚过尘沙的痕迹,黑糊糊的,难看得连究竟是什么妖怪都辨不清了,可艾子还是能一眼认出它,随即惊喜大叫道:“哎唷!心肝儿!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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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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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子:“你怎么脏成这样了!又去哪儿撒欢了?十天半月也没见你回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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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儿:“喵。”然后亲昵地蹭了蹭艾子的衣裳,闻着一身的鱼干的臭腥味,敢情这家伙之前在渔场玩过,艾子嫌弃地不得了:“得了,有够臭的。我带你去洗洗,香猫猫才会讨霍先生喜欢哦。”
这整个霍斋,包括人,其实都是霍先生的所有物,这只脏兮兮的猫也不例外,严格意义上来说它也是老陛下赏赐下来的玩宠,只不过来这儿的日子要比小凤凰久得多。半年前来的拉布多尔猫,当初是个皇商进贡给老陛下,老陛下又丢给署丞大人。由此可见老陛下并不喜欢豢养小动物,某种程度上署丞大人还是老陛下的烦恼垃圾桶,丢一丢就完事。可霍先生连自己都需要别人照顾还会照顾猫?简直可笑。于是默认了散养猫的规矩,实在是这猫太爱乱跑,一出门就是一个月不归家,没人知道它去了哪儿,以至于大家都快忘了霍斋还养了只猫了。
小凤凰和心肝儿还是头回打照面。心肝儿被艾子抱起来后小凤凰就躲回鸡舍了,前者还瞪着眼睛瞅鸡舍的方向,念念不忘的。艾青看了失笑,“以后怕是真要鸡飞狗跳,”转头对艾子说,“你去给心肝儿洗澡,这里我来收拾。”
一个上午就这样囫囵过去,霍斋门口慢悠悠踱来座四擡轿,稳当停下,随行仆役把轿中人请下来。“庚大人?霍先生回来了!”守门的艾青见状,扬头冲里面喊人。
署丞大人披着他那件心爱的青地串菊织金缎袍子施施然下轿,回来了,只不过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心浮气躁地等庚姜出来接他,“人呢?死去了?”艳阳天,光和飞尘淋在他身上,霍阗用手在轮椅扶柄上扣扣地敲,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时候的霍先生不好惹,艾青踌躇了会儿,还是应声了:“庚大人可能还要等会儿……”
霍阗闻言笑了,死人的那种笑,皮笑肉不笑:“他难道还会有比伺候爷更重要的事情,嗯?”话音刚落人就出来了,步履匆忙地上来迎他。叫了声霍先生,手刚探出去就被人打掉,“我不要你接了,”转头便叫艾青,“你来推我。”像个闹别扭的小孩。
艾青接到命令,也很犹豫是做还是不做,因为几乎在同一时刻庚大人也看向他。一如既往地平静,可不知道是不是他心虚的错觉,总感觉那冰川一样的寂然中带着瘆人的威胁,寂然地等着,寂然地等待他如何抉择,寂然地看他是要自寻死路还是做些别的什么。
眼力见这种东西艾青起码还是有一点,在和庚大人眼神对视的那一霎迅速就怂了,他被夹在两座山之间难做人。“我、我想起来锅里还焖着菜呢!”语罢脚下一抖立马溜了。
那算是一种变相投降,霍阗的脾气刚要对着逃跑的艾青发作时庚姜及时顶上来,“我推您,”然后不由分说接过他手中的佛串,动作之快,霍阗都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推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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