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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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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间的积压下,人的情绪会像死尸一样发馊变质然后膨胀扭曲,最后腐烂成不再健康的集合体,最后往往都是走上极端的,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庭审中,原告的优势还是很大的,因为被告程威光拿不出像样的证据,来证明游戏的来历,而又有证人彭谈菁的指控,说他曾胁迫她交出初版游戏文件,并有截图出具,大大增加了胜诉的几率。

不过这些玄司尘都不关心。

眼看官司打到了白热化阶段,他心中的疑惑反倒更多了起来。

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在昆役被夺去游戏的整个事件,贡级云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他看向前排的贡级云的背影。那种不安愈发强烈。

忽然昆役的律师放出了最后一击:“关于我方委托人昆役,在五年前被勒索剽窃智力劳动成果的事实,对方律师依旧认为我方证据不足,认为彭谈菁女士与被告之间有种种个人恩怨在前,恐不会客观公正地称述事实。”

“但我方仍有反击,那就是——在政府部门工作的贡级云先生可以作证!”

“贡先生曾在五年前,收到过昆役的初版游戏,并且是第一个劝我方委托人昆役,放弃游戏著作权明哲保身的智者,在他的建议下,我方委托人多次逢凶化吉,虽然过程坎坷,但其大公无私深明大义,最终帮助我方委托人走上正途,相信这样的人,他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公信力!”

“!!!”玄司尘身体猛然绷直坐起。

证人?!昆役找贡级云给他作证?

不,不是。玄司尘隐隐约约感觉,没有这么简单——

“贡级云先生,我的陈词可有谬误?”律师道。

“……”法庭一片寂静。

“您是否在昆役从您单位离职后,进入新单位时为他道喜?”

“……”贡级云背影僵硬,一言不发。

“您是否在昆役被社会闲散人员纠缠后,给与了他精神上的帮助,并承诺会帮助他摆脱纠缠?”

“……”玄司尘有些不敢听下去。不用想也知道,被问询的贡级云脸色有多难看。

最后,律师抛出致命一击:“您是否在昆役答应您,放弃版权纠纷离职后,继续履行您的承诺?”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贡级云愤怒拍桌而起:“昆役呢?让他来见我!”

玄司尘心中捏了一把汗,这可不是一个好局面。失控都是败北的开始,而这个一贯高傲的部长,根本无法容忍这样的挑衅,这是他致命的弱点。

玄司尘担忧地看着他,贡级云啊贡级云,朕还没来得及逼问你,这一天竟然先一步到来了。

果然,法官一敲锤,冷道:“证人回答提问即可,无关的话不要在法庭上提起。”

贡级云被人强行按下,律师淡淡看了他一眼,气定神闲又道:“贡级云先生,我的委托人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既然他和所有人一样无足轻重,为什么您要让他先走投无路。”

玄司尘一惊,他听出来了,昆役委托律师想质问贡级云的是:我来这里的所有不幸,都是因为你。

贡级云只咬牙重复:“让昆役见我!让他看着我说这句话!”

“注意法庭纪律!”

律师面不改色,微微顿了顿,有些怜悯地看着他,悠悠道:“昆役先生找到了更好的归宿,他说也许当年他不该去麻烦您,因为不论您插手或者不插手,结果都一样。”

太狠了。玄司尘眼皮狂跳。

往常谁要对贡级云说这样话,一定会被愤怒的贡级云一摞文件甩上去,并提着领子要求决一死战。

这样高傲的一个人,他的行为一板一眼受到传统道德观念的束缚,他的人格清白地写着崇高的事业高于一切,他确信自己为这个事业付出了一切,玄司尘也这么认为。而在这条路上走到极端,就是自我毁灭与自我否定。

玄司尘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他一定是在探索中,认识到了成就不一定带给他灵魂的安稳,而当下,选择,经历,然后无愧于心,或许才是灵魂的归宿。

玄司尘自觉不能这么下去,他握住身边辛兆池的手:“老范呢?他来了吗?贡级云要出事。”

辛兆池犹豫道:“今早他给我发消息,说——说他不来了。”

玄司尘心中长叹,恐怕连范长安都没料到,这次昆役是要让贡级云痛苦万分。

玄司尘眼底闪过一丝凶光:“昆役此人,大大有问题,他这么处心积虑,怎么会不在现场?”

他冰冷地扫过会场,偌大的法庭,旁听席位上人满为患,人们神态各异,都聚精会神地盯着法庭中央,玄司尘一时竟找不出哪一个形迹可疑。

他开始有些动摇。

昆役当真这么自信,觉得自己的官司一定会成功?他当真这么自信,觉得自己一定会让贡级云的人格轰然破碎?

忽然原告律师站了起来:“我知道大家都很好奇,我的委托人——昆役,现在身在何处——”

玄司尘心中一跳,目光蓦地转向那律师。

那律师头顶有些稀疏,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双目有些呆顿,在贡级云缓缓擡头与他对视时,他才沉沉开口:

“我现在坦诚地告诉大家,昆役先生已经在去年年底因心血管疾病去世,享年26岁。”

“不可能——”贡级云失声。

锤音落下:“纪律警告一次!”

有法庭警员围上贡级云,以防他情绪失控,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律师没有受他影响,微微顿了顿,继续道:“昆役先生生前一直踏实勤奋,为全系游戏的开发研究,付出了一辈子的心血,他钻研工作中的问题,勤勤恳恳深耕细作,经常直到深夜,他在日记中留下的一句话令我印象深刻:不要挽留我,我将长眠在全息世界里,电子滴答声是我的丧钟。”

“在第二份工作中,他饱受不平等待遇,在排挤中,他以构筑理想世界为生,在对现实无奈妥协后,他日渐消瘦,全息游戏是他的生命,他后悔地发现,他一刻也无法割舍这个带给他希望的‘缪斯’。”

“最后他带着遗憾长辞于世,我很抱歉未能早些见证他与自己作品的荣光。”

他每说一句,玄司尘就发现贡级云的身体震颤一下,他像是忍耐到了极致。

直到律师道:“所以——我提议,全体起立,为昆役先生的离去默哀一分钟。”

“……”

“呵——”一声冷笑,是贡级云。

法庭中旁听者的态度已经完全变了,纷纷向贡级云投去怀疑责难的目光。

玄司尘面色严肃,辛兆池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应是动了怒。而且不是一般的恼怒。

如果之前玄司尘对昆役还有一丝垂怜,想要引入正道的关怀,到现在,他就只有为不能除之后快的狠厉。

辛兆池叹了口气,玄司尘正是这样,爱与恨都是瞬息万变,且极端浓烈的情感,将对忤逆的憎恶,刻在他帝王心术的骨髓里。

不过任时空所几人的脸色有多差,法庭还是最终宣布:“原告诉求合理,请全体起立。”

哗啦啦——全会场的人齐齐起立,怜悯与遗憾构筑出教堂彩色琉璃般的花影,祷告起颂时,每一个人都能听见神明的召唤。

他们为一个殉道者的离去暗自惋惜。

却有三人坐而未动。

贡级云冷笑,玄司尘杀伐,辛兆池冷漠。

三人一身黑,如送葬的宾客,看八擡棺椁,人们朝哭孝,夕哭丧,为悼词惶惶不可终日,好像只有他们能听到指甲挠抓棺材的声音,在灵堂吱吱地响,彻夜都不绝于耳。

默哀结束,会场却倏忽议论声炸起。人们看着三人指指点点,因为声音太杂,反倒听不太清再说什么。

玄司尘看到彭谈菁诧异的神情,看到程威光惊恐的神情,看到律师默然的神情。

他再也坐不下去,冷着脸先一步离场。

“您不愿意作证的话也没关系,昆役先生相信,无论如何,正义,公理自在人心。”

退场前,律师这样对贡级云说道。

*

这么大一个案子,只这一场庭审定然是无法立刻一锤定音,不过胜算倾向哪边,任谁也能看出来。

庭审结束后,原告律师走在最后,慢吞吞收拾着自己的文件材料。

“许律师,好口才啊?”玄司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许律微微有些惊讶,很快又平静道:“您是贡先生的朋友?很抱歉,我没能给您想要的结果……”

玄司尘神情晦暗:“我想要什么结果,你好像很知道?”

许律被他的气压逼得后退一步,有些畏惧,却也不卑不亢:“法庭不能斗殴,您好像不知道。”

玄司尘双目微眯,竟还有人在他气头上威胁他,他忽然伸手向对方领子上抓去。

许律好像预料到面前这个青年的恼怒,是他无法承受的结果,早早擡臂挡格,以为自己要被狠狠教训一顿。

谁知,玄司尘准确从他耳后扯出一个东西,冷笑出声:“呵,许律,我在和你说话,不是在听你在这里鹦鹉学舌。”

他挥了挥手中的耳麦,嘲弄地看着这出拙劣的把戏。

“你——”许律师彻底慌了,他伸手去摸,发现耳后空空如也,而他再也听不到一句指示。

顿时无措与失控淹没了他,他再也无法有法庭上对答如流的从容。

玄司尘见揭开面孔,这人也不过庸人一个,对他再没有一丝兴趣。

他将耳麦放在耳朵上,等待对面的声音:“喂?”

通话没有挂断,对方肯定能清楚听到这里的变故。

“说话。”玄司尘有些不耐烦。

“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别逼朕对你失去耐心。”

对面还是默不作声。

就在玄司尘半是恼怒半是狐疑,怀疑这痛电话的有效性时,那边传来一声轻笑。

几近诡异的笑声过后,电话挂断,传来嘟嘟的死音。

“查到了,是一个姓晴的人找了这个许律师,他提供了一系列资料,甚至没有和他见过面。”辛兆池匆匆找到玄司尘,和他道明情况。

他看了眼许律师,心中已有自己的考量,他对玄司尘压低声音:

“司尘,你还记得咱们去全息娱乐那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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