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2)
他们出了市区的安检口,正式脱离了市区管辖,在这里稍作休整,似乎战前的秣马厉兵,知道一切照常后,他们对时间愈发敏感。
范长安听到了这句话,他忍不住提醒:“10点这条路禁行。”
当即招来厌烦的推搡:“少废话,想死直说。”
几人留了一人看守,交换眼神后,随着那疤男跳下车,刚一下车,有人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指着远处桥洞下,背光的晃动人影,惊呼:“马大哥,你看那!”
好像是两个交叠的人影,他们先是一前一后向这边靠了过来,倏尔,他们身影一顿,一个较高的人影撑腿,从后方跳下一个懒散的人影,他抱臂好整以暇看着另一个人影将载具整顿一番,两人并驾齐驱,慢悠悠晃着。
“什么人?”一人迷了眼睛。
若说他们是追上来的时空所的人,可他们的反应又太过随性,完全不是抓人的气势,更像是闹变扭的小情侣,夜下相游,互陈心迹。
疤男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先别管。”
虽这样说,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从背后抽出一把折叠刀,藏在袖筒。
夜黑风高,视线模糊,这样突袭一刀,是生是死未可知。
很快两队人相遇,对面两人背着光,看不太清面容,但很明显,两人也对疤男一行人略有好奇,多看了几眼,很快又失了兴趣。这地方是偏,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来,真碰到什么奇人,也在所难免。
眼看两波人即将错过,什么都没发生,疤男微微放松小臂肌肉。看来是虚惊一场,这时城内堵得不可开交,时空所哪有那么容易追上来。
走了三步,疤男准备收起折叠刀时,忽然听到一声怪响。
就像是什么上着链条的铁具被推到在地。
疤男心道不好,再回头已经晚了。后背一阵利风,一拳脚已经逼上眼前。
他擡臂格挡,依然被那劲力逼得后退十几步。
灰尘兀自扬起,他只看见两人乘来的载具被推到在地,一个格外高大的男人已经和剩下三人缠斗起来。
“何方勇士?”他心惊这样内力的人,自己绝不是对手。不若采取缓兵之计,再做裁夺。
那男人冷冷看了一眼,单手拎起一个喽啰砸来。“阎王。”男人不屑于多吐露一个字。
下手之狠厉已经替他警告了他们:你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他胸中心跳如雷,他不记得自己与这样的人有冤仇,更别提时空所那群酒囊饭袋,怎么会有这样骁勇善战的下属。
“这么想不开问他的名字,知道了,晚上还睡得好觉吗?”
戏谑却温润的嗓音,以不允反抗的劲力压来,被忽略的,白色中古衬衫的长发男人,向他缓缓逼近,月光下,他瓷白的面容竟然挂着笑。
他像是格外十拿九稳,对背后的以一对三的混战不置一眼,好像从来知道,身后的那个搭档会为他摆平一切障碍。他们格外信任,他们格外默契。
那男人离他只剩三步有余时,才想起手中的折叠刀。
慌忙擡臂,却被那长发男人狠狠踢下,鞋跟的棱角正卡在他经脉上,他惨叫一声,整条手臂开始扭曲痉挛。
“你又是谁?”他嘶气道。
死也要死个明白吧?这两人再来头不小,他也该知道自己败在何人手下。
长发男人漫不经心睨了一眼,踩上他的肩,邪笑一刹:“籍籍无名之徒,玄光潋是也。”
疤男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大惊失色,像是要吃人:“你叫什么?”
玄司尘被他吵嗡鸣了耳朵,不耐烦道:“玄光潋,朕的名字很拗口吗?”
疤男万万想不到,一个时辰前他还大放厥词,想要取而代之的人,现在就出现在他眼前:“你你你你……你不是在旧世界吗?”
玄司尘不理解冷嗤:“谁告诉你朕一定要在旧世界的?实不相瞒,两个世界都在朕掌权之中,识相点,自己绑起来。”他扔来一捆麻绳,竟然是从疤男自己身上缴获。
要他用自己的绳子捆了自己,疤男感到有些羞辱,虽然玄司尘是很厉害,但这里毕竟不是他的主场战地,他色厉内荏给自己壮胆:“玄光潋你当我们傻?新世界早就没什么玄门皇帝了,你在这屁都不是,是王是寇,各凭本事,你少拿以前的身份压人!”
“现在谁不是光屁股草莽,以前的帐咱们暂且翻篇,你做那些孽,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你计较了!”
最后一句他提高音量,说要藐视玄光潋,就要进行到底,不能让手下的小弟看轻了自己。
玄司尘复杂地看着他,像是实打实撞上了挫。
“朕果然是落魄了,”他顾影自怜,轻轻哀叹,脚下却愈发用力,绞合静脉的疼痛让那男人嘶吼出声,玄司尘充耳不闻,“竟然沦落到要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原谅,”
玄司尘感到好笑,“朕为君七载,利不在当下,功却在千秋,能审判朕的只有这皇天后土。你们于朕,不过是麦田里踩死的蚂蚱。 ”
脚下的男人面容狰狞的一瞬,他被压抑多年,以为终于有一天可以出人头地,没想到最后还是要栽在这个人手里,输不是最可怕的,被揭开真相,他们本就是谷底的枯枝烂叶,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会扎根立业有所作为,才真正是刮骨抽穗的痛。
而真正的既得利益者,还肆无忌惮地嘲笑他们的无能。好像天下所有的有志之士,在他看来都可笑不堪。
“我劝你还是称我一声帝君陛下,因为玄光潋爱民如子,玄司尘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玄司尘俯下身,魅鬼一般的面庞,在三尺距离下,极富冲击力。
他虚伪无耻,又毫无弱点,一步不落的攻讦,就连皮囊都生得不分性别得蛊惑。
男人心中生出熊熊烈火,凭什么?如果他们也有这样的出身,如果他们也有这样的运气,他们怎么会成为他嘲笑的蚂蚱?他怎么会倒霉一世,无人问津?
几十年的积郁在此刻,一拥爆发。
“玄光潋,你还真是气焰嚣张得面目可憎,你该知道不是自己钻了空子,这个位置根本轮不到你!你以为自己全知全能?你以为自己权倾朝野?靠妇人心计上位的你和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他笑出一口黄牙,好像找到了不可战胜敌人的弱点:“天下豪杰千千万,齐郡辛随就是那个取你狗命的人!”
如果说暴敛的玄司尘有什么弱点,那腥风血雨的战神辛随一定是头等心头大患。
玄司尘这辈子的败仗都吃在了这辛贼身上,不说玄司尘治国理朕的能力到底如何,他相信只要这两个人打下去,玄司尘必败。
谁知,他话音刚落,一个极不高兴的低磁男音打断。
“我就是辛随,你要取谁的命?”
男人大骇,今夜第二次三观大震:“什么!你是辛随?”
怎么旧世界他庸庸碌碌,一穿越见到的全是风云人物。
愣神之间,辛兆池提着一个人,杀气四溢蹙眉而来:“不认得我,还报我的名号?辛随的名字很好叫吗?”
他很自然地在玄司尘身边站下,一前一后,黑色的阴云,低气压背景,甘愿为前方张扬的男人做衬。
玄司尘自然地靠过去,相得益彰自成和谐,调笑道:“看来你的情报没来得及更新啊?天下豪杰千千万,我就纵容辛将军和我作对,怎么了?”
身后黑云一般的男人,忽然体弱不支,开始剧烈咳嗽:“咳咳……”
疤男惊愕到语塞,机械地重复一句话,像是对反常的现实做不出一丝平静:“你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