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2/2）
见人像是随时会转身，他忙故作自然，抱臂靠在门口，好像只是漫不经心，偶然路过的剑客。
他肯定伪装的很好，小时候看的话本就是这么写的。
谁知，他的老掉牙的话本在新世界不起什么作用了。
一个小助理忙忙碌碌，提醒道：“辛老师，让一让，门口人员来回进出，您这样堵着不太方便。”
“……”他不靠门了，赶忙让出道来。
一列衣架又要从他另一侧借道。
小助理无奈道：“里面没有您的位置了，您还是出去等吧。”
“……”辛兆池不乐意。
他正想钻个空子，便见玄司尘不知什么时候看了过来，似笑非笑好像读心掌握了辛兆池的所有小动作。
辛兆池不知怎么就红了脸，他对那小助理义正言辞表明：“我有工作。”
说罢就僵硬着四肢，迎着玄司尘穿透力极强的目光，将步子踢成正步。不出意外地收到小助理疑惑的注目礼。
来到玄司尘面前，他有模有样地冷酷问询：“玄先生，会场不能携带违禁物品，你……”他没忍住看了眼玄司尘的礼服，心痒了一下，“你没带吧？”
玄司尘认真思考了一下，格外诚实：“说不准，你搜身吧。”
“……”辛兆池的大脑停止运行。
不知闪过了什么没有用的，他擡了擡手，试探着抓向玄司尘的衣角：“那……那你配合检查。”
玄司尘气笑了，他拍开那只手，嗔怪：“你故意给朕捣乱是吗？”
“……”辛兆池默默摸了摸自己的手背，黑瞳好像有些哀怨。
偃旗息鼓下去，却左右平不下心气，心里愈发酸。
他气不过告状：“她要赶我。”颇觉得自己有几分理，还怨玄司尘为什么不向他说话。
玄司尘无奈，这人怎么和小孩一样：“那你钻朕怀里哭一场？”
“！！！”这……这也是允许的吗？
按理说，这时候他该一身正气拒绝这个没有边界感的提议，但……他们已经不是以前的关系了。
离得近些，也没什么忌讳吧？
辛兆池目光飘忽，试探着向前靠了靠，这可是玄司尘自己说的。他什么都不懂，他照做罢了。
忽然，一声传唤：“玄老师？您来准备一下。”
玄司尘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向声音而去。
悄咪咪的辛兆池扑了个空，闪一趔趄。
“咳咳。”他忽然咳嗽不止，扶着一旁的化妆桌，狼狈掩饰自己的不轨。
还好玄司尘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奇怪回头看了眼辛兆池，见他无碍道：“前台能见到你吗？”
辛兆池立刻站好：“当然，我肯定第一个见你。”
玄司尘舒了心，甚至有心提醒辛兆池：“多喝热水，你最近怎么老咳嗽？”
辛兆池不自然地重重应了一声。
*
秀场已经开始，但贡级云早就没有看秀的心思。
尽管坐在VIP贵宾席上，有着最佳观赏视野，台上的才子佳人还是没能走进他的双眼。不时几个工装挂工牌的公职人员穿梭往来，为他带来各种各样的文件。
一个部员小声报告：“贡部，查无此人，应该是他们组织内部的新人。”
贡级云看着pad上的信息，敲了敲桌面：“知道了。”
小部员走后，一旁的万顷又好奇探头：“为什么玄司尘这些人的名字是黑色的，这些……却是红色的，他们有什么不一样？”
这涉及到贡级云单位的机密，贡级云可以拒绝回答，但好像这个问题已经在他心里积压太久，得不到解，也看不到解的方法。
迷茫和压力，让他有一丝倾吐的欲望：“万董应该接手过很多项目，做项目前应该会有培训小组，选出最合适的人。”
“有些人天资聪慧，负气含灵，交给他什么任务他都能很好地完成，这种人注定走向康庄大道。”
“有些人平淡无奇，资质平庸，但肯努力，肯吃苦，哪怕一时的失意，他们终会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还有一种人，他们庸庸碌碌，却眼比天高，受不了一丝委屈，认为世界就该按他想的样子转，戳破幻梦不会让他们醒悟，只会让他们更加憎恨这个不如意的世界。”
万顷问：“那这种人，会怎么样？”
贡级云凉凉道：“会不遗余力地，向任何一个脆弱的缺口，发泄自己的怨气。”
他好像回答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万顷罕见地沉默了。不知道以他的脑袋能不能理解这其中的潜台词。
贡级云抽空催范长安回消息：“范长安？你死了？”
人群忽然哗然，紧接着掌声一浪接着一浪，像是有什么时尚单品引起了人们讨论欣赏。
波光娱乐一直以高审美著名，董事长万顷曾经就是高级设计师出身，更是摄影美术行业的翘楚，这次商演正是专业对口，圆满成功毫无意外。
万顷游离状况之外，只知道跟着鼓掌。
“贡部，您那位部员找上我时说，只要办一场商演，邀请玄司尘参加，他就不会被你们囚禁。”
“你们手里有他卖身契吗？”他真诚发问。
贡级云感到有辱身份：“……我们是正经单位。”
“好吧。”万顷失望。
“……”你敢不敢告诉警察叔叔你到底在遗憾什么。
又一波掌声将秀场推向高潮，万顷像是知道是时候了，忽然专注盯着T台出口：“贡部，为了您所里的缪斯，猜猜我办了一场什么秀？”
贡级云百忙之中擡眸：“缪斯？”如此老钱贵族的称号，竟然让贡级云感到恰如其分的合适。
万顷露出今晚第一个表情，像米开朗琪罗放下雕刀，他瞳孔中燃烧野草舞火的兴奋。
“‘理想时代’已经翻篇，今晚，这里属于‘万神殿’之夜。”
*
T台的射灯一盏盏熄灭。出口的射灯长亮，昏暗中一束薄光，得像从教堂穹顶洒下。
而坐下安静的人们，是祈祷神迹的信徒。
“圣灵降临日，万神殿降下万朵玫瑰花瓣，浪漫的不是罗马，而是忠于玫瑰的我们。”
“以玫瑰花为符号，黑白两色分属神明与魔鬼两个阵营，不过巧妙的是，黑衣的巫魔家族胸口别的是一支白玫瑰，白衣的神明家族，别的却是一朵枯萎的黑玫瑰。我们尚不知道这样的安排有什么深意。”
“不过，黑白两色的强烈的对比，已经将秀场张力拉向极致。这也许是可以载入时尚史的夜晚，波光通过这次秀场官宣的时尚品牌‘缪斯’，将在本月末，上线各大电商平台，以如今的全网讨论度，‘缪斯’已经取得了旗开得胜的好成绩。”
“我们看到，有网友提醒，还有一个压轴模特没有登场。”
“‘万神殿’秀场官宣后，外界一直猜测，酒会上亮相的神秘美男是否会再次亮相。不过秀场已经接近尾声，秀场官方也没有透露过实情，看过最后一件压轴款，大家可以期待一下ci娱乐公司的官博会作何回应。”
忽然，闪光灯开始疯狂霸占秀台，乌压压的人群像是雷电交加。
评论员被闪花了眼，向中央看了一眼，便被攫住了呼吸。
他的声线开始颤抖。
“罗马书中说：收下这个十字圣球，并记住人人都应顺服我们的救世主，因为没有权柄不是出于神。”
“可今天，这场神明与魔鬼共同参加的加冕典礼，将规训的教义变成了圣器上的玫瑰花。受世人敬拜的神明叛了教，他为新的信徒指明了方向，在地狱天堂之外，你还可以信仰玫瑰。”
来人一亮相，源源不断的玫瑰花瓣，如井喷般涌出，在空中飞驰，然后变得柔滑，最后缓缓落下，擦过他白金缂丝的斗篷。
金色与珍珠交相辉映，一层层垂在胸前，玫瑰耳坠在接长的黑发间跳出金光。
这套礼服没有雌雄之分，可在他身上，人们第一次体会到浑然天成的贵气。用性别定义已然落俗，他们更愿意称其为“缪斯”的化身。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人们会好奇，叛教的‘缪斯’是神还是魔，也许并没有准确的定义，灵魂需要在正义与罪恶中，找到得以喘息的落脚地。”
所以有了这次以玫瑰为名的加冕，一个神明堕下，千万个玫瑰信徒出现。
“他在宣告，从今天开始，没有地狱天堂，有玫瑰的地方，就有‘缪斯’。”
“缪斯”在王座前递与权杖和圣球，他虔诚地祈祷，千万朵玫瑰花瓣无休止的落下，直到最后一盏自然之光熄灭。
一个带着玫瑰化形的logo，出现在波光集团宣传荧幕上。
掌声雷鸣，久久不息。
*
“你别开玩笑，秀场已经在致辞感谢了，你们出了这样一件事？”
“绑架的人是谁？”
“什么我接受不了？快说。”
“……”
贡级云沉默着挂了电话，他点开与范长安的聊天记录，这个常常秒回信息的男人，已经有一个小时，未曾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