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修过)(2/2)
辛兆池懵懂擡头,发现周围的人也在音乐落下前退了个干净。
这过于肃整的场景,就是在军队也不常见。
这样的场景只在比酒过程中出现过,击鼓传花,最后拿到“花”的人,接受惩罚。
果然,人群开始哄闹,大家举声附和,鼓掌起哄。
“喝一个!喝一个!”
喝什么?不好的预感更加窒息。
他回头,那车香槟塔已然制备完成,像是祭祀的天坛。
玄司尘退在人群中,柔柔笑着,看着状况之外的辛兆池。
他之前怀疑玄司尘再怎么也不能控制酒会,现在他确信了,他是玄光潋,他就有这个本事。
他可以让来客以他想要的时间到来,可以让流程以他想要的方式进展——用插曲小游戏代替舞会,在会场的所有人都提前知道,只有他不知道。
就像是世界的缔造者,他不需要与他冲突,只需要在他每一个寻求出路的动作前,加上一堵不可逾越的墙,他这个浑然不觉的小人就会穷途末路。
就如这个“不要最后一个留在舞池”的游戏,他在警告他,朕的实力远在你之上。
在他的主会场,辛兆池注定会败。
一声一声助兴,在群体高潮中,感染性如病毒一般直达中枢,很多人不能抵御,便会受其驱策,推着选择非本意的结果。
玄司尘不可为步步为营,他两次递出试探的酒杯,在问他:更在乎这次考核?还是更想和他作对?
用考核做威胁,无异于将刀刃架在自己脖子上。
可玄光潋不是这样的疯劲,当年怎敢孤身提剑上堂,逼那冥喜宗退位。
辛兆池端起一杯香槟,酒水像抽离的血清。
而后,仰头吞下,众宾客齐声叫好。
一杯一杯,他没有停歇地喝。玄司尘想将他赶出赛场?
酒水冲淡理智,阴暗锁定对方的咽喉。
玄司尘铸成大错,他错不该将自己当作那,“烙父兄,淫亲女”的冥喜宗。
“违反移民安全管理条例,考核分数:-1”倒数2分。
*
两个回合大获全胜,任玄司尘不是沾沾自喜之人,也不禁感到快意舒心。
无论辛兆池什么选择,他都只能向自己屈从,而他也不出乎他所料,中规中矩遵守规则。这正是他最好拿捏的一点。
周遭认得玄司尘的同事,无一不向玄司尘啧啧称奇,皆道这辛老师平日看着烟酒不沾,这喝起酒来这样生猛,几十倍下肚,不见一丝醉状。
玄司尘佯作惊奇附和,跟着他们猜了一圈辛兆池出身何地,便找空退出闲聊:“辛老师好像有些不行了,我去看看他。”
同事们不拦,打趣让玄司尘可不能轻易“放过他”。
玄司尘无奈温笑,别了几人,向那个直挺挺的身影走去。
不怪同事称奇,这辛随还真是把酒当水喝,不摇不晃,面色如常,一点不给酒的面子。
看来他还是棋差一着,其实能将辛兆池灌醉更好办事,但既然这人酒水泡不透,他也只好多费点心神。
辛兆池端下一杯酒时,玄司尘扶住他的肩:“辛将军。”
他悦然:“朕请的酒,可还合胃口?”
“……”
两人身影互相搀扶,外人看来,关怀备至。
玄司尘嗔怪:“将军推拒朕那杯酒,朕伤心了好长时间。”
“……”
辛兆池还是没有说话,手中的酒杯只是停了一瞬,又灌下。
玄司尘怫然不悦。
他转身靠在酒车上,想找到辛兆池受挫的黑瞳。
故意压低声线:“朕不穿衣服的样子,好看吗?”
“啪嗒”一只空酒杯被辛兆池撞散,几只酒杯摔在一起,叮叮当当的玻璃声响成一片。
玄司尘嗤了一声:“朕又没有怪你。”
他轻轻拿起辛兆池搭在酒车上的手:“别上手,朕疼你,你想看多久,朕让你看多久。”
乖一点不好吗?朕明明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别忤逆朕。
“……”
这次的沉默实在是有点太长了。玄司尘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高大的男人细不可查地晃了一瞬。
玄司尘在他身边,敏感捕捉到异常,他缓缓瞪大双眼。
终于那如山倾颓的身形,有如被抽去了支柱,弱不禁风地向前垮去。
“辛随!”他失声,在辛兆池就要摔在酒杯堆之前,他接住了那沉甸甸的身体。
又硬又宽的男人的身体抱起来实在太膈,肌肉块头隔着衣服,像块铁拼接。
“喂,野狗。”辛兆池紧闭双眼,毫无反应。
玄司尘心被狠狠砸了一锤,彻底慌了神。
怎么会这样?他扶了扶死狗的后背,让他头靠在自己颈窝,拍了拍对方的脸,可那平日又掘又欠揍的脸,这时候了无生气,不知道鼻息是不是也弱不可闻。
这时有人想要上前帮忙,玄司尘大脑一团乱麻,下意识躲开别人的手。
“别碰他,”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懊恼恨不得拍醒自己的大脑,忙软声道歉,“抱歉,我的意思是,这是什么酒?”
“什么路易斯,罢了,这酒很烈吗?”
“有没有醒酒汤,什么的。”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混乱之下想揪死狗的耳朵,吼他:“该死,你不会酒精过敏吧?”
最后还是暗骂一声,放弃虐待死狗。
他讨厌和人靠得近,尤其讨厌和辛兆池靠得近,他从没想过会有和辛兆池耳朵贴着耳朵,让他随意触碰,把所有交付自己的一天。
以前他一定会说天方夜谭,现在他竟然发现,有些他避之不及的恐惧,其实不过如此,甚至感觉不差。
混乱的商讨后,决定由玄司尘将辛兆池带下休息。
小小轰乱很快平息,转身瞬间,谁也没注意到,那了无生气的男人忽然睁开了一隙黑瞳。
本该酒色浸染的瞳孔,清醒得异常。
他餍足看向玄司尘的后颈,顺着动作驱使,悄悄在其上乖顺地蹭了蹭。
温热传来,让他从没有这样安心。
勾起一抹得逞似的隐笑,你后悔吗?玄光潋?你怎么会甩脱我呢?
你恐怕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难缠的人吧?从十二岁缠你到二十七,所有人都知道辛随非玄光潋不可,只有玄光潋本人不知道。
遇到我,你后悔吗?
两个相互依偎,踉踉跄跄的身影退出会场,忽然,一个声音不知趣地插入。
来人无所顾忌:“玄哥,秦盛那边想让您过去一趟。”
“……”
搂着辛兆池腰的手紧了紧。
玄司尘侧头,靠在他脖颈的男人,熟睡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