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已过(2/2)
“不会。”
纪献川低头吻了吻她湿润的眼皮。
“如此可爱。”
阳春三月,风雪已过。
缠绵于病榻数月的泰安帝终于再次亲政,连发数道圣旨嘉奖四皇子李雍此前监国有方,不仅朝政安定,还破获了伪|币案,革新交子庶务,稳住了南都局面。封其太子之位以固国本,又下令贬六皇子李骧为庶人,在其母皇贵妃孙氏自请废位后,改赐死为流放。
四月,淮南王之女杜潇潇被封为太子妃,在谷雨春末时分嫁进东宫。太子妃新婚不过月余,便在东宫设百花宴,邀都城各家之女前去。
沈筠知和姐姐一起踏入顺临门后并未乘坐宫中的小轿,而是感叹春日正好,准备慢慢走去东宫。
“太子妃送来的请帖中夹了封信,说是她今日一并请了誓英来。”
沈筠知从益州回来之后按照她和纪献川的约定,每日都会跟着小可小乐学些强身健体的招式,一个冬天后,拳脚都结实了不少。此刻走在绵长的宫道上也不曾疲累,只觉得神清气爽。
沈筠珏轻笑了一声:“也难为她还记得誓英。”
郑誓英这胎生得并不顺利,生产时险些血崩。好不容易救回了命,月子也比寻常人家做得日子久些,许家大夫人怕她落下病根影响日后再有孕,又将她在家拘了多日。
若非太子妃亲自递去的请帖,她们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郑誓英。
等沈家姐妹走到东宫宫门外时,一名早已候在此处的小太监向她们问了安,领着去了园子。
“县主、沈三小姐,太子妃让奴才交代二位,郑家大小姐已经在西北角的亭子里坐下了,请二位自便。”小太监停下了脚步,恭敬地说完便弓腰退下了。
沈筠知与姐姐对视了一眼,忙提步走向那亭子。
“誓英!”
端坐在亭中石凳上的姑娘回过身看向她们,有些消瘦苍白的脸上霎时间便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筠知、筠珏。”
“誓英,好久不见。”沈筠知几乎是小跑着到了她身边,不住地打量着她,“你瘦了,快快坐下。”
郑誓英被她扶着又坐回了位置上,失笑着说道:“是瘦了些,但也没到弱不禁风的地步,开春后便养回来了许多。倒是你,瞧这气色更好了些,莫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和纪献川的婚事两家私下已经定了,只等姐姐当初向泰安帝所说的“两年之期”一过,便可以在明面上走那些结亲的流程。
这些事沈筠知在书信里都与郑誓英说过,后者为她高兴了许久。
“是啊。”沈筠知也不扭捏,大方地说着,“就等你身子都好全了,来喝我一杯喜酒。”
“你呀。”郑誓英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看向沈筠知的目光中有些几不可见的艳羡。
沈筠珏在她们对面坐了下来,开口问道:“誓英,你在许家一切可好?”
郑誓英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许由还是擡了房妾室,是一七品小官家的次嫡女,胜在家事清白。只是那姑娘自己是个有拼劲的,过门后也明里暗里挑衅过几次。虽然郑誓英从不在意这些,也早就对自己的夫君失了期望,但也不胜其扰心中郁郁,只得关起房门任由她在外头闹了。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不好的。”郑誓英的语气十分平静,又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轻笑了一声说,“诗娉这些日子常常借着看望姐姐的名头来许府,她那心思从不知道掩饰,一来二去的竟被那位看出来了。现在两个人整日在家里拉大戏,倒让我落了个清闲。”
她从前是那样期待这份姻缘,如今两个倾慕于她丈夫的女人在她家中争风吃醋,誓英却会说是让她“落个清闲”。沈筠知敛下眉,心中为她生出一阵酸楚。
“太子妃到——”
方才领她们进园子的太监在远处念了一声,园子各处被请来的宾客纷纷起了身。
被数名宫人拥簇着的杜潇潇从正殿的方向缓缓而至。华服金冠发出的玉石轻响彰显着她如今的地位,只见她妆容浓重,压下了属于少女的活泼。
“臣女见过太子妃。”众人起身见礼。
“各位今日受邀前来,是本宫之幸。”杜潇潇稍稍擡手,示意她们就座,“从前都是自家姐妹,今日不必拘礼,还请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