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2/2）

纪献川不知从哪摸出一颗糖送进了她口中，在又一次贴近她前低语：“别的都可以，但是药不能不喝。”

回到客栈后，这个向来运筹帷幄却一朝受挫的男人终于停止了自责。不过他依旧坚持由他来解决剩下的事情，沈筠知提了两句无果之后，便也安下心在客栈当条咸鱼，过起了饭来张口的日子。

不光是小可和小乐那两个丫头分外积极，只要是沈筠知想吃什么，不出半个时辰就能送到她手上。还有纪献川这几天明显忙碌了起来，每日回到客栈时都已经黑透了天，但他也会带回些街上卖的小吃糕点。

他们从庄子上回来的第四天酉时，纪献川依旧是踏着夜幕回了客栈，今日的宵夜是一只荷叶蒸鸡。

沈筠知吸了吸鼻子，捞起床边貂鼠裘子忙不叠地蹿下了床：“好香好香，你在楼下我就闻到它的味道了！”

“小心烫。”纪献川将包着蒸鸡的一层层油纸拨开，裹在其中的热气在烛火下变成了一团团白烟，霎那间满屋飘香。

沈筠知早就乖乖坐在了椅子上，左右手各拿了一双筷子准备对付那只肥美的鸡腿，嘴上还不忘问着：“今日可有什么收获？”

“已经查得，宣抚使如今身在梓州，说起来我与他在都城还打过几分照面。”

“是谁啊？”

“傅闻雁的一位庶叔。”

沈筠知蓦然想起她从前搜集学习南都各个氏族关系的时候，那些小报、名册上关于傅家的记载不外乎都是人才辈出、钟灵毓秀，从主家到旁支皆出人杰，在朝中任各阶官职。

没想到一个旁系也能做到巡抚史的位置，不愧是生产主角的家族。

“听说傅家向来秉公任直？这倒是个好消息。”

“姓秦的罪证也已找到，张大人准备好了文书出发梓州。”

这位姓张的官员是虞松为他们牵的线，是一位在川峡四路各州走职的使官。

沈筠知费尽力气终于把那只鸡腿扒拉到了自己盘中，偷偷伸手想去够远处的花椒面，却被纪献川半道拦下换成了一叠细盐放在了她面前。

这人，管的比她亲娘还多。沈筠知在心中无声抗议。

“毕老五那边已经查到了他的底细，只可惜去晚了一步，他们家已经……”

沈筠知听懂了他话中的未尽之意，一时也顾不上享受美味，只能咬着筷子轻叹了口气。不过他们对这个结果也早有准备，只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感到些悲恸，沈筠知很快又敛下了情绪说道：“好在咱们手头上这些证据已经够用。”

“周家兄弟今日午后在城北买了两匹马，一些不贵重的物件都被他们处理了，我推测他们最晚明日就会离开益州，岷南还在盯着他们。”

纪献川在她啃那个鸡腿的时候，用一根筷子便把整只蒸鸡拆出了肉，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沈筠知目瞪口呆。

她伸筷将另一只鸡腿夹到了纪献川的碟子里：“吃不下一整只，帮我分担一下。”

纪献川浅笑着接下，没有戳破她的小伎俩，只是说：“等你养好病的时候，宣抚使那边也该查得差不多了，我们便可启程回南都。”

沈筠知看向床铺里侧的匣子，那里装着他们此行找到的最重要的物证。

“一想到回去之后，就要把这些东西都拱手让给四皇子，我觉得感觉像自己辛辛苦苦养出来的白菜，被一头野猪给拱了。”

纪献川失笑，旋即安慰到：“是我不争气，让你在这种事上还要受委屈。不过这背后牵连甚广，他想要一人独吞下功劳圣上也不会允许的。”

沈筠知撇了撇嘴，凑到他耳边轻声问：“咱们皇帝膝下诸子，只有四皇子和六皇子能做储君吗？这两位不论是谁继任大统，咱大庆看起来都得往下坡路走。”

“六皇子为人处事确实阴狠，他若是能将心思放在正道上，圣上会把位置传给他也未可知。至于四皇子，不论是他的能力还是品性，都堪登大任。”

看着沈筠知略有不解的眼神，他笑着伸手替她擦去了嘴角的油渍。

“一将功成尚且万骨荣枯，更何况是一位帝王。站在君臣的立场上，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与一个朝代的未来相比，个人命运，自然微不足道。

沈筠知理解，却无法轻易认同。

私密马赛昭昭酱，你阳光的作者本人有点不舒服了（作者是个热衷于内耗的阴暗批…

过渡章，副本快结束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