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形（2/2）

这是一道很年轻的男声，伴随着三道灵光，身着道袍的三道人影突兀出现在段玦面前。

为首青年面色朗润如冠玉，他朝段玦看过去，仔细打量一下段玦如今的状况，松下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来太晚。

酆都大帝和地藏菩萨显然认得这三位仙者，略有惊讶地开口道：“三清天尊？”

一旁的黑白无常以及判官霎时瞪着眼往一旁看过去。没有煌煌法衣，没有夺目灵光彩云——这便是那已经很少出过三十三重天的三位天尊？

“法则为引开我们的视线弄塌了归虚北角，我等在这几日都在归虚处弥补，出来见王灵官在外面才知道法则作为。”

随后便觉得天地规则骤然松动。三清心道大事不妙，忙不叠就下来了。

果然尹青岚出了事。

以身为炉硬生生提纯混沌之气，他这个便宜弟子对自己也真是恨得下心。

“你莫着急。”玉清朝段玦伸手：“把那灵光给我。”

段玦的身体僵硬如同雕塑，眼内血红一片，听到这话没一点反应。阴气拥护在周围，盘踞巨大身形，犹如某种蛇类，悍然俯下头颅盯着

玉清手依旧伸在前面：“我是她祖师爷，看着她从娃娃长到这么大，我会救她。”

“你会救她？”段玦扯唇，滔天怒气和怨毒乃至于恐惧撕扯着他的心脏，叫他恨不得将眼前的东西全部毁灭，烧个七零八落。他嘲讽万分，咬牙切齿：“她是去过蓬莱以后才知道自己身份，你们解决不了天道法则却能躲开它的耳目告诉她这些，难道不是想要让她走到今天这一步？”

玉清念叨这世间情字为难人：“许久之前，我推演过你和她的命格，不清晰，但也能瞧出个大概。上次她来蓬莱，我之所以这些事全都告诉她，就是因为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却仍留有一线生机。“

这生机维系在另一人身上，不单单是尹青岚的，也是三界众生的。

许久的寂静之后，已然有些魔怔的段玦终于有了反应。

“好，你救她。”他松开手让那点微弱如萤火的灵光向玉清飘过去：“救好她。”

“救不了，我连着上一回的债，一起要回来。”他声音不大，一个字一个字邦邦落下，万分冷硬阴鸷。一听就知道肯定是说道做到，刚才在尹青岚幻影面前打包票说好的事转脸就被他扯毁。

“幸亏你动作快，留下了她一点灵力，了。这是混沌青莲之力，原初之力，很不一样的。”玉清语气轻松，手指在这混沌之力上一点，周边不周山炉内迅速升起点点细碎光亮。

这是尹青岚化为碎片散落在不周山炉内的部分魂魄。当然，更多的魂魄随着那七枚五帝青铜钱一起彻底堙灭，无可追寻。

玉清右手擡起，一颗碧绿的圆珠浮现在他手掌心。

他们接到王灵官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去蓬莱，炼化了那株青莲。灵宝天尊在旁边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养护万千的青莲被拔，简直就要感叹——他当初一点灵光突发奇想要去留住混沌青莲的一丝茎叶，竟然是为了今天。

这一番万年前就开始的因果无形中把他们也绕了进去。果真是大道无形，早有定数。

“她是混沌青莲莲子托胎，如今肉身已毁，放在这与混沌青莲同源的莲子里修补再好不过。”玉清将那微弱破碎的魂魄熔在莲子中，一挥袖，不周山炉的火焰瞬间腾起，八方灵气翻搅冲散围在外面的阴气朝着这边过来。

法则被先天阴气死死困在上空，眼看三十三重天和地府众神已经挣脱禁制，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它的计划，极其愤怒不甘心地砸下一道又一道天雷。又被冲天的阴气打翻，狂乱暴怒透过虚无直接撕扯起它的身体。

“当年灵劫是因为法则毁坏归墟造成灵气涌出此方小世界而成，多年前鬼道异动，估计也与它脱不开干系。”道德天尊在旁边缓缓开口，他下半身接近于透明，老迈的声音苍劲有力：“这么多年，法则趁我等不备做出种种事情，已经不配为天道半身。”

段玦全心全意看着那漂浮在不周山炉内由玉清支持融合的莲子，完全没注意到太清在说什么。倒是一旁的酆都大帝皱起眉头，觉得不对劲。

“天尊。”酆都大帝盯着三清看，看出了一些问题：“诸位的法相为何不稳？”

“我等刚补完归墟。”上清灵宝天尊说道。这么多年三界之所以没有立即崩塌被归墟吞噬，就是因为三清在三十三重天镇着：“天地灵气不足，归墟阵法需以我等全力撑起。”

以己身灵气撑起归墟阵法，这需要的灵气可不是一星半点。即便是三清，这样下去怕也会烟消云散。

地藏菩萨闭目：“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