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2/2）

如果是混沌青莲，里面的混沌之力是原始之力，当然可以斩断阴阳，破出命线与法则之间的联系。

酆都大帝颇为复杂地瞧着尹青岚：“要逼出混沌之力，你可能会魂飞魄散。”

“我知道。”尹青岚叹气：“我会努努力，尽量别魂飞魄散。”

“万物恒等，天道有常。”酆都大帝缓缓道：‘’维系众生原本是吾等职责，现在吾等被法则困居此处，这些事情只能压在你身上。”

“该做的。”尹青岚说道：“这次来，我主要不和您谈这些，我想和您说说看段玦。我想知道，段玦当初到地府从头到尾发生的事。”

判官惊讶：“段大人没有和您说过？”

“我问过几次，他不肯多说。”

判官啧啧感慨：“这难道就是爱之深沉，不欲以此为挟？”

他说这番话实在太有感触，酆都大帝瞥了自己这个偷偷在地府写画本子卖的副官一眼，顿时叫判官后背一寒，回过神来。

“当初鬼道异动乃天道自然，吾也有感，但却不能阻止。”酆都大帝说道：“未曾想你能以一己之力关合鬼道，更没想到有个凡人能活着离开鬼道来到地府。”

不仅仅是活着来到地府，还吞噬了鬼道最起码一半的力量。

段玦刚来地府的时候，肉身俱全，没有死气和没有活气。有鬼差瞧着古怪，拿着拘魂锁想要把段玦带回去给头顶阎罗看看这倒底是个什么东西。

没想到这一举动着实招惹了大麻烦。

那段时日黄泉边望乡台阴气滔天，孟婆都移了地方才能继续熬汤。大名鼎鼎的黑白无常前来处理，打不过；想要说理，也不是在是那句话触怒了段玦，堂堂谢七爷被拔了舌头，堪称鬼生大耻。

这混乱一路惊动到了酆都大帝和地藏王菩萨这。这两位几乎不出山处理事情的大神相携来到黄泉边，一眼看出了段玦身上缠绕的是鬼道先天阴炁。

“他大概以为你也来了地府，怕你入黄泉洗干净了这辈子的记忆，就横断黄泉水，想从万千轮回鬼物里面一一找你。”

酆都大帝是北阴之主，看到有人如此破坏地府尊纪，首先便是要出手对付段玦。当时段玦只是吞噬鬼道一半的核心，还没有向后来一样融合运用自如，要是酆都大帝真动了手，段玦估计也难有好果子吃。

最后还是地藏菩萨劝下的酆都大帝。

“菩萨说，段大人用情至深，情乃世间最苦，却也是世间大善。”判官回忆，感慨道：“大善之人，是可以坐下来说话的。”

而在酆都大帝说了尹青岚的魂魄没有入黄泉后，段大人也总算是有了点反应。

他当时整个人瞧着其实可怕，身上的肉被沸腾的黄泉水熔了又长，模样好似夜叉恶鬼。巨大的阴气匍匐在他身后，翻搅碧落黄泉。

听完酆都大帝说的话后那种濒临疯狂的压抑从段大人身上消失了一些。

他定定看着酆都大帝和地藏菩萨，似乎在确定他们口中话的真假。

最后确定尹青岚的的确确不在地府后，段玦面上忽然有了神情 。

他缓缓一笑，自言自语道：“她也不在外面。”

这个外面指的是鬼道。

段玦站在黄泉中，擡头看向地府昏暗的天：“那就是还活着。”

然后他就要毫不犹豫撕开鬼道返回人间。

当时十殿阎罗就在旁边看着，一干大鬼从古到今那也是见多识广，都被段玦这种极度自我专横同时行动力超强的态度精神给惊呆了。

身着袈裟的地藏王菩萨遥遥一指，佛光拦住了段玦：“鬼道闭合，你若强行冲出，只怕外界又要生灵涂炭。”

判官当时也在场，他原本不觉得菩萨这么说段玦能听进去毕竟都干出横断黄泉这种荒谬事了，又融合了鬼道——鬼道，那是六界中最藏污纳垢的地方，神志还能清醒没有被众生欲念冲垮成为杀神已经是个奇迹。

没想到，菩萨这么一说，段玦不知道为什么还真停下来了。

之后就是段玦和地府达成合作。

酆都大帝给段玦提供修炼阴气的术法，段玦就在望乡台旁边住下。他没在地府挂职，但一战成名，大小鬼差见了他都要叫一声段大人。

“我知道鬼道是世间极恶的归途。”尹青岚声音平静：“段玦现在想要彻底吞并鬼道，如果他成功了，他会怎么样？”

其实按照道理，段玦不可能会成功。鬼道相当于是天道投下的阴影，与三十三重天和人界地府都相对而立，使得世间阴阳平衡循环。

有谁能吞了天道？连圣人都做不到。

但这事搁在一个肉体凡胎的时候就硬是强融一半鬼道本源的段玦身上，只能说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