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黄泉（2/2）

“而且因为灵气末世，司命星君早就陷入了沉睡，到现在都还没有醒来。”

法则是把一切都算准了，等在这儿呢。

“尹顾问啊。”有人极深地叹了一口气：“它既然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那这三天时间里我们就全力去找解决的办法。如果最后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那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这个人说完这番话，会议室里静悄悄没一点声响。

“我知道。”尹青岚平静如初：“看得出来它只是想要我死。我只是在想，它为什么想要我死。”

尹青岚死了，或者说尹青岚死在不周山炉里对它会有什么好处吗？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指出了目前最让人疑惑不解的一个点。

前面摆放着两条路，一条路写明了是死路，另一条路却让人看不清楚前面还有没有杀机埋伏。

“希望灵官回去回禀三位祖师爷。”尹青岚先前已经尝试联络三十三重天，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三清没有半点反应。

王灵官摇头：“归墟不久之前又塌了一块，天尊前去修补，很难马上赶回来。吾等无法入归墟，也无法联系到天尊。”

现在看来，归墟也塌得太巧了一些真让人怀疑法则是把所有事情都算计好了。

尹青岚缓缓呼出一口气：“好，那就请灵官多关注归墟，尽量和三清祖师爷取得联系。”

这场汇聚八方的紧急会议开到外头天亮才结束。

尹青岚慢慢从会议室里走到天光下，周围明明亮亮堂堂，她却手脚冰冷，忍不住攥着拳头往袖子里藏。

殷如皎对其他人打了一个手势，自己拿着一杯热豆浆走上来，塞到尹青岚的手里面让她捂手。

“吃点东西。还有三天时间，大家回去各找办法。”殷如皎握着她的手腕：“青岚，你信我。天道无常仍会留下一线生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死局。”

“嗯。”尹青岚看着前面灿灿漫开的朝霞，那虚幻的温度洒在她身上，捉摸不住：“我知道…就是这段时间有点太累了。”

“我前几天才知道我不是人。”她声音低低的，靠在失而复得老友肩头，难得有点失落：“师父把我捡回来，我吃五谷杂粮，读圣贤书籍，自认为有血有肉——可今天回头看，突然发现我的出生、后来的种种机缘说不定这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说什么傻话。你就在这儿呢，和以前一样，谁变了你都不会变。”殷如皎摸摸她的脸，轻声道：“法则不是好东西，它要做的就没好事。现在逼你跳那破炉子是想干什么我们都还不知道，哪能随便下决定。”

每一个人都清清楚楚看出来这就是法则的阳谋。可那又如何，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个路口。后路尽焚，他们只能往前走，没有第二个选择。

尹青岚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擡头看着毫无异样的天空扯唇，随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黄纸压在青铜钱中，用灵气烧了支起一个结界。王灵官当初没有给令牌，但在鬼市时，谢必安倒是曾经给过一个牌子，说是可以随时联系。

尹青岚从没用过，这次是第一次。

随着阴气慢慢攀升，黑白无两大鬼差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屋内。谢必安拖着长舌头，和范无咎一人拽着一根铁链。

见到尹青岚后，谢必安笑得脸上都起了褶子：“哎呦，是您呐。”

尹青岚单刀直入：“知道法则在干什么吗？”

谢必安猝不及防，一愣，从嘴巴里伸出来的鲜红长舌头打了个结：“法则什么？”

看来是不知道。

“麻烦两位带我去见地藏王菩萨和酆都大帝，我有话要跟他们说。”

尹青岚点上一注香，青烟伴随灵气升起，她的魂魄离开身体，随着谢必安离开人间进入冥界。

也多亏如今天地间灵气日益恢复，穿透鬼道联通冥界人间的通道算得上是稳固，通行不像以前那样困难万分。片刻之后，尹青岚便安然抵达了十八层地狱，在一片涛涛的黄色浑浊河水边睁开了眼。

她身旁河水的样子很奇特，从冥界昏暗的天上倒挂着铺下来流淌在干裂的大地上，无边无际。挨挨挤挤的魂体在这河水中被推着往前走，口中发出凄惨的哭喊。生前的爱恨情仇富贵困苦，都伴随着长长凄怨的叫喊烟消云散。

这就是能够洗涤人魂魄上一切罪孽的河水，传说中的碧落黄泉。

“当初段大人可在这河里呆了好多年，怎么叫都叫不上来。他一个个把里面的魂魄捞起来往旁边甩呀，我和老范那是一个个拼命的抓啊。”

那场景，谢必安现在想来还是感慨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