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十二尸（2/2）

蛮荒已过，就算是在天地灵劫之前，上古神魔都已经销声匿迹。这祖状之尸本来就是上古蛮荒时人族祭祀先祖催生的神尸，看来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跑到九州西南，被认为蝴蝶寨苗民先祖并在此沉睡，靠着苗民信仰存续至今。

还真是托蝴蝶寨先民的福，尹青岚没想到在今天还能看到大名鼎鼎的上古十二尸。

她挥手，七枚青铜器护卫在她周身，脚下踩着其中一枚，闭眼回忆方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反过来将心音传述给祖状之尸。

“你睡太久了。”她说道：“洪荒已经过去了。”

祖状之尸但笑不语，微微闭上眼。萦绕在它周围洪荒野蛮的气息倾巢而出，周围山水变换。青山绿水褪去，白墙红瓦失色，山川叠代，天地坍缩。无名赤火在大地上燃起，焚烧千里，焦土上枯木狰狞。

尹青岚察觉到周围清澈温柔的灵气荡然无存，空气的中的灵气不仅稀薄而且暴烈野蛮。原本卧在她脚下的祖状之尸已经消失不见。远处传来奔腾如雷的脚步声，一个巨人赤脚在大地上奔跑，沿着一条宽阔无比的巨河追逐展翅高飞的金乌。

随后笑声在耳畔炸响，尹青岚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远处的祖状之尸，它高举双臂，呼喊着跟在逐日巨人之后。

最后它在尹青岚面前停下来，坐下仰头看着洪荒混沌的天空。

祖状之尸的高兴溢于言表，尹青岚等了一会后再次开口问它：“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滇南睡着？”

这回祖状之尸回答了，声音粗狂低沉：“受伤了。躺在地上睡了一觉。”哪知道这一觉实在睡太久，醒来后发现洪荒都已经过去了。

按照道理，洪荒之物出现在下一个时代是不被天道应允的事。

为了不让法则发现，祖状之尸反应过来现状后动作很快掩盖掉自己的气息，一声不吭躺在原地继续睡。期间醒来过几次，有一次化身出去转了一圈，顺手帮着苗民先祖解决掉一个大妖，百年之后被历代祭祀奉为神降的先辈，日夜供奉。

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倒是恰巧和它最初诞生的方式不谋而合。它以全寨人的信仰愿力保存神志至今，没有被日间消散的灵气磨去所有灵智。

尹青岚感受着这荒蛮的气息，说道：“这是你这些年做的梦？”

祖状之尸胸腔里发出轰轰笑声。

“是梦，也不是梦。”它说道：“洪荒大道变化万千，这里就是过去。迈过眼前这条河，对面就是天道既定的将来。”

“将来？”尹青岚挑眉：“万事万物的将来？”

“是。”

祖状之尸擡起头：“盘古之后天道之下皆为蝼蚁，生死命运在它一念之间，凡事都早有定论。”

大道无形，是世界本至高至远、没有自主意识的存在。相应天道而生的法则有意识，以前灵气时代就老是逮着人神妖劈天雷，搞封神榜来维护人间气运横定。因为天道不会消亡的，但是法则会。它伴随着灵气而生，如果有一天真正的末法时代来了，那么它也就没有再存在的必要。

尹青岚对这一点一清二楚。

外面法则跟她跟的实在很紧。尹青岚嘴上没有明说过，心里却早就暗自琢磨这场灵气复苏是不是法则憋了这么久搞出来的自救。

尹青岚问它：“包括你？你也在法则之下？”

“我等都在法则之下，生灵天命，早就已经流淌在这条长河里。”祖状之尸说着，看着尹青岚。突然，它竖瞳缩紧，巨大的头颅猛地凑上前，和挡在尹青岚身前的青铜钱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人，不，你不是人？”

“你有半只脚踏出了天命，你的影子落在这条河上只能留下一半的影子。”祖状之尸的声音如同滚石一样落在耳边，尹青岚听见它惊讶至极的声音：“你——”

下一刻，祖状之尸止住了声音，和尹青岚一起变了表情。尹青岚觉得不对，猛然回过头，视线越过广阔如海的巨河，看到对面迅速弥漫过来的黑潮。

阴气，布天盖地都是阴气。

伴随着黑潮的事冲天的黑雾，肆无忌惮地焚烧蔓延，甚至吞没了天边挂着的云朵。以河为界限，对面哀嚎阵阵，和尹青岚所在的地方彻底成为了两个世界。

“本源阴气！”祖状之尸又吃了一惊。

这东西应该沉在地底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尹青岚心道不好，挥手灵气破开阴气迅速往前去，在与黑潮堪堪撞上时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