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溯（2/2）

她推开门，刚才还残破荒芜的古楼里到处都是人。穿着布襟的妇人拎着孩子米菜，男人扛着柴火扁担，忙忙碌碌走上走下热络交谈。

一旁那个被厉鬼抓伤的小伙子也走出来了，看着眼前这些视他为无物的人发呆，怔怔问尹青岚：“这是什么，幻境？”

和之前湘西阴山抓捕山灵的时候遇到的场景很相像，但又截然不同。之前他们被困在山体内部，看到的场景算得上是山灵沉睡这么多年反反复复做的一个梦。同样是旧事重现，这里走动的人身上充斥的却是鬼气。

“是剩下四鬼创造的幻境。”尹青岚看着眼前热闹平和的崭新的古楼，对着周围听到动静走出来的人说道：“它们会让我们看到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再重复一遍被杀的过程，怨气翻倍实力大增。”

其他人听到尹青岚的话，面上脸色都不好看。

尹青岚正要往前走，突然一顿，回过头看一眼，视线在自己身后落了个空。她侧过脸往屋子里看，看到段玦慢条斯理地拆着自热米饭上包装严密的卤肉袋，仿佛哪一个小小的锡纸袋子比外面变化的动静重要上许多倍。

段玦转过头来，桃花眼一弯，口型无声说道：要不要吃辣？

尹青岚摇摇头，转身朝着外面走去，任由他留在屋子里摆弄这些东西。其它人下意识跟在尹青岚后面走了。

等最后一个人走干净，段玦把调料袋往地上一扔。

他手指松松一勾，大敞的门被阴气关上封死。浓烈阴气鲸吞似的裹住屋子里一个空荡荡的角落，越收越密，杀意凛然。这间屋子的幻境率先撑不住这种冲击，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连带影响到整个幻境。

段玦身后的酆都印记悄然飞出，悄咪咪要往阴气包裹绞杀的那个地方靠。

它没飞出多远，段玦伸手把它掐在掌心。它有些不服气的挣扎几下，光芒大作，阴气呼啸但就是挣扎不出段玦的手心。

“滚出来。”

段玦慢慢道。

他语调飕凉，桃花眼半睨，里头笑意全失。

那团阴气诡异蛄蛹几下，接着从里面被破开伸出一只手，笑盈盈探出一张脸。短发清秀的女人肩膀上还有没好的伤口，神情气质却和适才在外面的截然不同。“黄怡珍”望着段玦，眼睛亮着，语气满是好奇：“她就是你喜欢的人啊？”

“回去。”段玦把玩着手上的酆都令牌，态度万分冷淡强硬：“滚回去。”

“黄怡珍”笑了，颇有些意外段玦的态度：“你很怕她发现我，真这么喜欢她啊？”说完“她”自顾自走到窗户边，像撕开一层纸一样轻松撕开了外面的幻境，露出原本真实世界中凄芜荒凉的古楼。

外面也是夜晚，浓厚的夜色一层层盖在古楼上，像是昏暗晦涩的背景镶嵌在古旧老画后。

“真好啊！”“黄怡珍”盯着外面看了一会，感叹道。“她”眼中带着深深的贪婪，面目逐渐扭曲，咬牙切齿，语气怨毒道：“你说说，外面那么好，凭什么我要被关在鬼道这么久？！”

段玦不体会“她”的心情，偏过头，耐心全失。

下一刻，森然阴气从后面咬断了“黄怡珍”的手。鲜血淋漓，白骨包裹在红肉中，像块污浊的肥肉一样摔在地上。白玉珠冰凉，阴气腾起，瞬间弥补支撑起被“黄怡珍”破坏掉一角的幻境。

“要是不滚就留下来。”段玦一颗颗拨着珠子，极其恶意地嘲弄道：“杀了你，我给它一个大人情，你也死得其所。”

“黄怡珍”浑不在乎自己断在地上的手腕。听到段玦说的话后，“她”方才疯癫压抑的情绪收敛地干干净净，居然还笑了出来：“不，你不会的，你杀不掉我，也不会和它合作。你这种人，要你在那些神仙br />

“她”这话说得真情实感。

段玦在对面听着，没笑也没说话，唇线冷硬。他英俊深邃的眉骨看起来锋锐迫人，连带着那双时常含笑的桃花眼都像是深渊，叫人不敢直视。

“黄怡珍”似乎极其了解段玦，声音悠悠，万分笃定：“你不是把那令牌收起来了嘛，说明你不想让我被它察觉到。做的很好，很聪明，给自己留点退路。毕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它们多虚伪，杀了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要不要先猜猜看，你心上人知道以后会站在哪一边？她会选天下苍生还是你段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