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人（2/2）

他话音刚落，李怀信就从一旁狭小脏乱、布满青苔的小巷子里走出来。他手上什么都没拿，干干净净的灵力从他身上涌动出来，裹挟这这些鬼往一块走。然后那些灵气骤然燃烧起来，五雷决一道一道叠在上面，把这些偷溜上来的鬼烧的噼里啪啦响。

一般的鬼烧起来是一股香线的味道，只有生前死后沾过人命的鬼才会有臭味。这些鬼从鬼市里来的，鬼市里的鬼都是些有点手腕胆量的恶鬼，为了逃脱苦难轮回来到鬼市，又妄图回到人间才从鬼市钻出来。它们或许生前作恶不少，烧起半空中就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线味，落在三人自热盒饭里叫尹青岚的勺子一下子停住了。

她挑眉，有点可惜的看着自热米饭上沾染的鬼气，遗憾上面喷香的蘑菇和腊肠没有吃到嘴里。

李怀信走近一点，看着尹青岚面上的表情慢慢露出一个笑，弯腰拿起最后一盒自热米饭。

鬼市缝隙有连通地府的作用，尹青岚没有堵上。为了保险起见，她给满坡村重新布置了结界，让这座曾经繁盛过的村落再次陷入寂静中。

自热米饭没吃两口，回到徐止定下的酒店后，段玦摸摸尹青岚冰凉一片的手臂，拉着她出去吃馄饨。酒店旁边就有小吃店，要了两碗鸡汤馄饨，鲜美温热的汤汁装在陶瓷碗里，一口下去从胃里蒸腾而起的热气让尹青岚面上泛起粉色，难得健康有气色。

这个点，窗外的行人依旧很多，笑笑闹闹踩过深秋萧瑟的落叶。尹青岚围巾摘下放在一边，盯着外面的热闹入神得看。视线一晃落到玻璃里自己的倒影上，发现自己长发柔顺垂下，眼睛弯着笑着，看起来温暖又快乐。

她怔然，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笑。

“李怀信必须走，看着就糟心，办事也不会办。”段玦语气沉沉，手臂揽在尹青岚身后，扯开大衣把她包在怀里：“错过晚饭，现在吃点馄饨你明天早上又不舒服。”

“他？”提起李怀信，尹青岚唇边的笑淡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打见到李怀信的第一眼她就莫名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可无论是特控部资料显示还是她亲自试探，李怀信又都是一切正常，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管他奇怪在哪里，不喜欢就让他滚。”段玦哼哼，伸手摸尹青岚的手腕探她体内灵骨经脉的状况，语气这才好上一点：“有热气了，那些功德有点用。”

刚才处理完满坡村的鬼魂，出去时又是一阵天降功德，大头尽往尹青岚身体里涌。

尹青岚嗯一声，垂首舀起一勺热汤吹吹：“天地法规还没完全醒就一直看着我们，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能把你治好就是好事。”段玦靠在尹青岚耳边说话，口吻轻轻的。

“你...”尹青岚被他呼吸弄得耳根子酥痒，实在没忍住，眼睛又弯了弯。她放下勺子别过头去，尽力想把笑意压下去，轻声呵斥道：“能不能不要这么粘人？”

语气温和，没半点杀伤力。

“有情人之间的事，怎么能叫粘人呢。”段玦初步得偿所愿，一晚上都心潮澎湃，意气风发，恨不得把尹青岚揣在兜里拿手捂着走，哪里舍得让人分开。他趁热打铁，给自己争取肖想已久的二人空间，絮絮叨叨念道：“今年过年要去闽南，年前就让他们各回各家去。这么大人了，你最多算临时授课的老师，干嘛老跟着你。”

言语中自然而然对徐止等人流露出几分嫌弃。

尹青岚是有这个打算，闽地游神在年前，她和段玦今年过年就要去那等着。她倒是无所谓，这么多年也就是王宥好屠长河过年到她那转转，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行，明天让他们直接定车票回家休息几天，到时候直接去闽南见面。”她想了想，又说道：“不着急去闽南。师父走了后我就一直没回五方观，今年你回来，一起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