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骗我（2/2）

她动作一顿，突然有点不妙的预感。

段玦看着尹青岚的背影，指腹揉过白玉珠，好整以暇开口道：“屠长河下午想说什么？”

尹青岚的心顿时像被一道细细的丝线绑住，缝隙之间勒起轻微起伏。她放缓呼吸，语气一如既往：“什么说什么？”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下一下的脚步声，段玦不疾不徐朝这边走来。尹青岚眼瞳一颤，目光垂落在一旁青砖上，瞧着缝隙里摇曳的三两野草。

段玦语气轻松，却没有放任尹青岚揭过话题的意思：“你不让他说什么？”

“想多了，我没有。”

“你又骗我。”

脚步声突然停住，尹青岚耳畔感受到一阵冰冷的吐息。

段玦站到她身后，周围阴气倏然暴涨，顺着他按在尹青岚手腕上的手冲入尹青岚的身体。与以往细细缕缕的试探不一样，这次的阴气寒冷暴烈，毫不留情冲刷着尹青岚的经脉骨骼。

疼痛感传来，尹青岚额头上瞬间冒汗。手腕上不停震动试图反抗的青铜钱直接被段玦裹进手掌心揉捏。他不怕灵气，捏着青铜钱的力道很大。

尹青岚突然闭上眼，从这个动作力直观感受到了不言而喻的威胁。

“你——”

“我问屠长河，他说你刚开始几年一直在留在华北，想要把我救出来。”段玦弯下腰，把下巴放在尹青岚肩膀上：“你先前为什么要和我说你从来没有看过我？”

身后贴着的人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受伤后流着黑色的血，体温也是冰冷的。要不是段玦能说话，尹青岚几乎觉得自己背后站的是没关门的大冰箱。

她努力稳住自己因为疼痛颤抖的手，语气一如往常：“你松开。”

“鬼道不能再开，你找遍所有办法，最后找到了殷如皎和谢丰。”段玦歪着头去贴尹青岚的脸，目光落在前方玻璃的倒影上：“你想用阴山秘法，魂入地府来找我。”

“那些人以为你在找死，没帮你，对不对？”

先前在殷宅尹青岚就流露出对殷宅的熟悉，不仅因为她和殷如皎有故交，还因为在一百年前的湘西阴山，尹青岚就曾整日整夜待在殷宅谢家的书房，不说一句话，披头散发，在殷如皎和谢丰的担忧目光下一字字去找把人从轮回道带回来的两全法。

在那年分外寒冷的冬天，谢丰去添炭火，殷如皎就把身上披风解下来扔在尹青岚身上，一下子盖住她整个瘦弱的身子：“都说了除非你再把鬼道打开，否则没办法把人带出来。”而且这样做的前提还是段玦如今活着，没被鬼道里的恶鬼或者阴气分食殆尽。

“你要去开吗？”

“不。”尹青岚坐在地板上，身上伤没好全，脸白的和外面站岗的纸人一个色调。她倒还是很清醒，语气平静道：“鬼道不能开。”

“那就没办法，让段玦待在里面吧。”殷如皎和段玦没交情，当然不管他的死活。她陪着尹青岚熬几个大夜翻资料，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差点没晕过去，实在很难有什么好语气。

要她说，是段玦这个小疯子仗着尹青岚自己都不知道的偏爱，无法无天到处胡来，以至于自己发疯跳轮回道后也没几个人伤感。

尹青岚无知无觉扬起脸，神色放空怔然，突然说道：“我听说阴山有秘法能够送生人魂魄入地府。”

此话一出，旁边殷如皎谢丰脸色顿变。

“灵劫过后，这么做的人魂魄最后都没有回来。”谢丰深深拧着眉：“地府不是活人随便能够进出的，太冒险了。”

尹青岚像是被烛火晃到了眼睛，轻缓地眨眼：“我要试，给我吧。”

最后阴山派的两位当家人还是没给这秘法，殷如皎直接打电话让五方观的道士坐火车过来把他们生了病还不要命的师姐带走。

段玦慢慢勒住尹青岚的腰，把她从过往回忆里拉出来。

“为什么要说你没有来找过我？”他语气闷闷的，一片痴缠的委屈，和手上带着宣泄意味的动作截然相反：“我在追求你，求你喜欢我。而你就是不肯向我走一步，不肯看我。”

对他狠心，对自己也狠心。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是，就是石头做的。”尹青岚被迫听他这一通胡搅蛮缠的话，怒极反笑：“所以呢？我再说一遍，放开。”

“我不放，你现在打不过我。”段玦就像个反复无常的神经病，把这段时间两人默契表现的和平破坏的一干二净。明明是他先说尹青岚的心是石头做的，可尹青岚自己这么一说，他又不高兴，一口驳斥：“你说错了，你的心不是石头。”

段玦斩钉截铁：“你是喜欢我的。”

“我——”

“你干嘛不承认？”段玦声音低下来，在徐止等人眼中神秘莫测喜怒无常的笑面虎段先生，此时抱着尹青岚亲昵又粗暴地撒泼。

你怎么可以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段玦说着说着，看着玻璃倒影中两人亲密凑在一起的脸，最后还是没把话都说出来。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没办法就是没办法，现在尹青岚一时间不同意，他也不着急。只要在旁边死死守着咬着，总有一天可以把人吞进肚子里。

“你一定要给我机会。”段玦手上的阴气乍然收敛，他平静一会，埋在尹青岚脖颈边道：“我从底下爬出来找你。你既然要你的苍生，那你就别逼我。”

这句威胁的话可不一般，尹青岚听了心中猛然闪过一点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