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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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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发育成长的过程没有人参与引导,学校生物课从来是一带而过。

少言寡语冰冷阴郁的路行舟又不接近女生,除了李少男没有其他朋友。

生理知识几乎是像白纸一样空白。

路行舟第一次遗精的时候,连做梦都没有,早上才发现□□湿了,黏黏的腥腥的,他以为自己病了。

趁着方成佳不在,赶紧自己洗了床单、衣服,又去洗了澡,上课快要迟到了。

那一天,正巧碰上因为照顾奶奶吃药也出门晚的李少男。

李少男见他脸色差劲,赶紧追问着怎么了。

路行舟拗不过他的追问,说出了早上的事。

李少男听完,扑哧一声笑出来,然后就是没完没了地大笑,笑到弯下腰来,笑到地上打滚。

“行舟,路行舟,你真的,不会吧,啊哈哈哈。”

路行舟看着李少男,点点下巴,“笑够了没有?”

“呃呃。”见他生气了,李少男赶紧起身,拍拍衣服,看四周没人,方才凑过去小声讲,“你那是遗精。”

路行舟皱眉,有几分迷茫。

李少男又开始忍不住想笑,边憋笑边说,“晚上带你去我一个同学家,你看个好东西,就知道了,唉,怪我,这初二咱俩不在一个班,我这有一段时间没找你了,你也不来找我……”

李少男还没说完,路行舟打断他,“我不去你同学家!”

“额。”李少男顿了下,“那你等我,我晚上去你家。”

那天晚上,好在方成佳不在家,李少男带了碟片过去,笑眯眯地按了播放键。

那是路行舟第一次看av,画面与声音出现的时候,他甚至还迷茫了一会,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直到身体出现了反应,那种神经末梢都带着酥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起了战栗。

那一天,李少男当着他的面打了飞机,顺便还教了他怎么打飞机。

路行舟的性认识是通过李少男了解学习到的,这没有错,李少男是第一个教会他什么是男人的,也不算错。

可是,路行从来只把李少男当朋友,或者说当弟弟。

他很清楚这一点。

“他不是,那不算。”路行舟倔强否认。

王明明挑眉,“嗯哼,不算就不算。”

路行舟沉默的时候,王明明继续开口,“原生家庭对你的影响,造就了这样的你,或者说,你的母亲和那个过年出现的人,造就了这样的你,他们让你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婚姻,什么是性,你或许根本就不是性洁癖,而是心理洁癖,这一点跟你的母亲也很像。”

路行舟擡眼,黑沉沉的目光,十分有压迫感。

王明明还在继续。

“我猜想你母亲一定是个孤高冷傲的人,觉得自己和周围的人不一样,但又渴望他们的目光,她像是一只优美的白鹤,屹立在鸡群里,格格不入又不舍得离开,这么多年没有再嫁不一定是在等人,也不一定是为了你,只是没有她看得上的,她应该是一个宁愿死也不愿将就的人,一个敢爱敢恨的人。”

“这一点,跟你说的那个人的出现,一定有所关系,因为是他,让你们享受了高于周围人群的优渥生活,让你们觉得他们卑微如蝼蚁,肮脏如猪狗,所以,你才不愿意接触他们,不愿意碰触他们,对不对?”

“所以,那个人的出现,那个人对你们的好,当真说不清是好还是坏。”

路行舟的眼睛在夜里格外亮,像是凶狠的野兽的眼神,“不准再谈论他们。”

王明明知道他触碰到底线了,痛快扬起手,“好,我道歉。”

王明明承认,路行舟的原生家庭很特别,是他这么多年唯一遇到的特别的家庭,所以他格外感兴趣,或许他的猜测并不十分准确,但是路行舟的性格来源,终究还是他的家庭没错。

“那就说你。”王明明垂下手,“路行舟,你的问题就是把你母亲的死全怪罪在自己身上,愧疚感压抑到你快窒息,你将自己困在这里,出又不出去,死又死不掉,所以才这么痛苦。”

“我妈的死,就是我造成的,其实跟江归,跟江衍升,都没有关系,是我……”路行舟直起身子,痛苦抱头,压抑喘息。

“万事万物是无法追根溯源的,就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一样,路行舟,这个世界每一分每一秒,不同的人都在面临不同的选择,这个选择会让他们走向不同的路,于是在这里,我们会叉开无数个平行世界,或许有一个平行世界里,你没有离开春江,你妈没有死,也或许有一个平行世界里,你妈没有遇见你爸,那个世界根本没有你,你懂我意思吗?”

路行舟没有动作,喘息声渐止。

“就像我刚才说,那个人对你们的好,不知是好是坏一样,如果他从没有出现,或许事情的发展不是这样。”

路行舟拿开手,眼里逐渐有了迷茫。

“李少男跟我说,你是一个特别厉害的人,你很坚强,你不怕别人的眼光,所以你唯一过不去的是自己的坎,只有你自己给自己设的坎才会将你打败,有没有想过,试着把这个坎放得低一些,嗯?”

路行舟说不出话,他再次躺倒在座椅上,望着天上的星星。

每次看到星星总会想起江衍升,那些年少时江衍升曾给过他的温暖,让他记了很久。

他今年29岁了,过了热血沸腾、年轻叛逆的时候,这个年纪的他,已经认清了现实,父亲早逝,母亲去世,江叔叔入狱,他不再奢求家的团圆,也不追求事业蒸蒸日上,婚姻幸福妻儿在侧,这些他都不想要,这样的他,有什么自己的坎呢。

唯一的坎就是江归了吧。

路行舟和王明明的聊天结束在凌晨一点多,路行舟不愿意再聊了,王明明只能闭眼睡去。

路行舟看了眼对面的车,看不清车内人影,不过这个时间,如果他抛下车子和王明明,悄悄离开,或许是有机会的吧。

有机会彻底离开江归。

不回春江,不回下司,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

这样的机会不是没有,可是路行舟从没有行动过。

如果不是所谓的性洁癖,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没有离开呢。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清醒地看着自己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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