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运气（2/2）

厄妮丝的目光也跟着滑到了对面沙发上的人身上。

夏洛克·福尔摩斯——茶几上的一张报纸的头版上登载着这个名字。

穿着丝质睡衣、抱着一把小提琴的卷发男人蜷坐在沙发里，像是对客厅里发生的事一无所觉。他仿佛只是在简单地出神，但他身上丝丝缕缕的银色/欲念气息却快将他缠成了一个茧。不是常见的爱欲、贪欲，他在被某种少见的浩瀚欲望包围着。

离开地狱前，诡术魔女曾提到过她们要找的人类的欲念气息比较特殊。其实看到约翰华生的第一眼，厄妮丝以为他就是她要找的人了，好心的路人先生有着一个纯净的灵魂，他也住在贝克街。

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夏洛克！”华生猜他又陷在了他的记忆宫殿里，在利用过往哪件没有破解的案子里来消磨他过于活跃的大脑。

尽管这比他在深夜里制造扰人的噪音要好，但这不代表连自己的室友负伤回来都没注意到的人不可气对吗。

“我来帮忙吧。”已经将这个陌生的房间打量过一遍的厄妮丝站了起来。

视线还没来得及从名为夏洛克的人身上移开，厄妮丝没防备地跟他那双湖绿色的眼睛对上了。

“铮。”男人怀中的小提琴弦被拨响了一下。

整个房间都变得异样的安静。

“绑架犯。”夏洛克的视线没有在厄妮丝身上停留太久，他转头看向华生。

“是啊，前天不是还有位父亲过来委托你帮忙找他失踪的女儿吗，”华生说，“我看到艾德沃丝小姐被纠缠，下意识就以为那又是一个……”

“我是说，你们刚才遇到的那个人就是个绑架犯。”夏洛克从沙发上跳了下来，丢开茶桌上的报纸，开始在那堆厚厚一叠的文件纸里翻找了起来。

华生挑眉：“我以为你没有听我们刚才的对话。”

“处理你给的那些线索浪费不了太多脑容量——那个路人把你扶起来，却没有提出送你回来。或许不是每个人都热心到愿意送陌生人回家。但是显而易见，他帮你只是为让你产生他没做坏事的误解。”

厄妮丝有些惊讶，他分明不在刚才那条街，却像看到了街上发生的一切。

那个路人当然是不是什么好人。厄妮丝本来是想跟人进了巷子直接把他打晕掉的，但没料到华生的出现。再动手对她来说就不方便了。

而意图不轨的男人，看到想来抓他的人被路灯砸伤时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他似乎想跑，但或许是又想掩饰自己的行为，不将事情闹大——毕竟他也没来得及真正威胁到她——便若无其事地主动把约翰华生给扶了起来，并好心地询问要不要帮忙叫救护车。

就是他的这个举动让华生摸不着头脑，以为他只是一个有点歪心思的搭讪者。

夏洛克从纸堆里翻出了一封委托信，“汉特·德里安，你刚才提到的前天那个委托人父亲，他来自威尔特郡，以为他的女儿跟他赌气后离家出走来伦敦找他的前妻。年轻女孩儿，外地人。艾德沃丝小姐，我们房间里的这位客人，同样是个年轻的外地人。”

“最为关键的一点你都没注意到吗，约翰，”夏洛克走向华生，俯身摸了一下他的袖肘位置，“他扶你起来时让你衣服上沾上了一些特殊的气味——醚类药剂，摄入过量会致人昏迷。你看到他时他确实正打算动手。”

哈德森太太凑过去嗅了下，果然闻到一种让人头晕目眩的味道，“哦天呐！”

厄妮丝皱起眉，那只藏在口袋里的手抓着的竟然是药物吗，“外来者失踪引起的动静最小，寻找起来也更困难是吗？他既然有预谋的随身带着药，手里可能就不止一个受害者。”

夏洛克向厄妮丝看去，有点儿意外没在她眼中看到半分惊慌后悸。

他从衣架上拿起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说得没错，失踪后短时间没人寻找的人最适合他们拿来进行交易。那人是个绑架惯犯，身后还有他的团伙或者组织。”

“交易？！该死，这件事得赶快告诉雷斯垂德。”华生已经拿起手机在拨打那位苏格兰场警长的电话了。

“来不及了，”夏洛克系上风衣的扣子，“就算假设你从两条街外单腿跳着回来只花了二十分钟，这个时间也足够他消失在伦敦西城了。周围商铺的监控以及他留下的脚印或许能给我们提供一些他落脚地点的线索……不管怎么说，现在有一个可以让我活动一下的案子了。”

华生：“一定还来得及，他开车了！”

夏洛克做出一个惊叹于他判断的表情：“你真是个天才华生，那他想必都不在伦敦了。”

厄妮丝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个笑。直觉向来敏锐的大侦探看了看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我也觉得警官们或许还来得及赶过去。”厄妮丝说。

“今晚倒霉的不止我一个。”华生在电话接通之前说，“你刚才没听到一声很响的动静吗——那个绑架犯打算开车离开的时候车轮爆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