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假日12（2/2）

他在等什么，等游轮出航？但就算他以为那对他有利，这艘船也已经没机会离港了。

不对……特洛拉突然意识到她或许想错了。最初那头低阶魔鬼不是为拖延时间派来的，反而更像是为了……

试探她。

“呵呵，是啊，试探。”魔鬼笑了起来，“我曾在地狱见过你跟玛门主君（贪婪魔鬼）的赌局，贪欲，你赢了，那次你赢得很漂亮。我知道跟你抢东西要冒不小的风险，也差点就打算放弃这个人类的灵魂，但看到你出现的那会儿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你跟我第一次见到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特洛拉……”托尼唤了她一声。

十几个保镖模样的人从四面八方的通道口走出来，向他们包围了过来。

“先解决这些麻烦。”特洛拉以为托尼喊她是让她提防敌人，可她紧接着看到，站在她前侧的男人像是有些站不稳一般，后背不自然地微微颤抖着。

“托尼？！”特洛拉匆忙上前。

“这个地方……”托尼用力喘着气，却仍像是被扼住了呼吸，他的手背和脸部的皮肤下出现一缕缕感染般的黑紫色血线，供血不足和痛感很快让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J的声音从机甲里传出：“Lady，托尼现在的状况是中毒反应，请尽快送他去治疗。”

中毒？可是她明明没感觉到……

“人类当然跟你们不一样，”被魔鬼附身的男人看着她，“他们太脆弱了，飞蛾的磷粉，蝎子的尾针，毒藤的汁液……随便一点什么都能轻易毁了他们。”

毒素，气味……毒气的源头是这船舱里刚才的香气！

他怎么会不是为了拖延时间！他的目的一直都是托尼！

吱！——刺眼的光明力量像一道划破空气的刀刃，摧枯拉朽般刺入基里安的胸膛。

邪恶生物被这道几近致命的伤害打得猝不及防，他表情扭曲地瞪着贪欲魔女，“你！——”

“你对托尼做了什么，解药在哪里！”特洛拉咬紧齿关，尽管她想把这头怪物撕成碎片，但是她需要先撬开他的嘴。

黑色的黏稠影子脱离了基里安的身体，似乎想要逃离。

特洛拉紧盯着那团影子，手腕却在这时突然间被托尼抓住，刚才还温热的手指变得异常冰凉。他的声音费力地从喉咙中挤出：“离开……这里……”

魔鬼的影子藏身于保镖之间，他低语了句命令，几个受他蛊惑的保镖盯着特洛拉和托尼冲了过来。

特洛拉快速回想着附近的安全点，“离开…我们离开，会没事的托尼，我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但是握在她腕上的手突然垂落了下去，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托尼？”

“Sir！”智能管家控制的机甲军团赶到了，一台台装甲挡下了被绝境病毒改造的超级战士。

J操纵一台机甲来到他们身旁，他想要带他们离开，可是机械眼扫描过托尼的身体，得到数据结果的人工智能都出现了迟疑的失真，“Lady……”

“托尼的心脏……停止跳动了。”

怎么……怎么会！

特洛拉看着托尼还在睁着的眼睛，不不不，不会的……这不可能的……

慌乱让她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样，连支撑托尼滑落的身体的力量都无法维持。

“托尼？”痛苦比恐惧还要快上一步地充斥了她。一种迟钝无比的痛划在心脏上，仿佛要剜开她的呼吸。

死亡。这个一直以来被魔女们轻视的存在，第一次这样无法回避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我的话好像还没说完，贪欲。”

魔鬼的影子在不断扩张，像无尽的黑暗般遮蔽了走廊上的所有光线。

他的声音在阴影中仿佛无处不在，“你变弱了，你比起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不知道弱了多少，你都没发现吗？”

你变弱了，他的死都是因为你。

是她的错。

是她轻视了敌人。如果她没有这样贸然地带着托尼上了这艘船……

不能接受，托尼的死她没法接受！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她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怎么有人能再次夺走他！

她要……救他。

一定有什么办法能救他的对吗。

‘人死是没法复生的。’

不！她知道方法的，她曾经救过两个命定会死亡的人，也一定可以救他。

‘曾经？你救了谁？’

她救了谁？她怎么不记得。

特洛拉的意识混乱成一团，头痛得几乎快要裂开，似乎稍稍想要回忆过往的事都如全身骨骼被碾碎了一遍。

魔力流在特洛拉附近疯狂地运转着。

想起来，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一定要他要活着。

她要赶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一定能救托尼，那里是……

“特洛拉，你回来了！”

装饰着冬青花环的大门被粗暴地从里面推开，站在门前的特洛拉感到迎面刮来一阵冰凉的风。

随着门缝露出的炉光，有着头缭乱棕卷发的青年的面孔闯入她眼中。

“托尼……？”特洛拉喃喃。

出现在眼前的青年大约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活力而健康，她明明该对这张面孔感到陌生，可事实是她对他远要比成年的托尼更熟悉。

她只是，与他分别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