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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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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梅朵想错了,此后她拥有的也就只有那一纸结婚证罢了。

叶建青又开始终日忙碌,又开始很少回家。梅朵只能常常用儿子叶少杰来打动叶建青,让他多回家看看。可叶建青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儿子,自打叶少杰出生后,他从未抱过他。

梅朵明白大概是因为叶少杰的出生,正好撞上苏萍的离世,这让叶建青心里有阴影。所以梅朵暂且选择等待,等待叶建青在时间的流逝中对苏萍释怀,等待他能对这个仅有的儿子多一点关心,对她多一点关心。

可梅朵并没有等来她想要的,她和叶建青在时间的缝隙里,反而被拉扯得越来越远。

梅朵不是苏萍,她不愿一直被动地苦等丈夫回心转意,她主动去找叶建青,去他公司,去他和别人商谈的地点。可梅朵越是纠缠,却越是让叶建青厌烦。渐渐地,在所有人眼里,梅朵成了只会大吵大闹的疯女人。

而叶建青冷漠的态度,让梅朵更加疯狂了,结合她自己的经历,她不得不开始怀疑叶建青是不是有了什么别的女人,她甚至找了私家侦探去查,这直接把叶建青惹毛了,他对她再没了耐心。

最后,他对她说“滚”,他对她说“你这个疯女人怎么不去死!”

当天晚上,梅朵回到叶宅,外面雷雨交加,她哄叶少杰睡着后,穿起了一直梦想的婚纱。她在镜子前一遍一遍梳妆打扮自己,什么时候,她的脸上有了皱纹?什么时候,她的脸上只剩泪痕?

即使再如何浓妆艳抹,她都回不去了,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地以为只要她愿意为爱付出一切,就能得到幸福的小女孩了。

梅朵穿着婚纱在叶宅里到处走啊走,这座房子外表华丽,可实际上却空旷而冰冷。

在这个家里,她得不到叶建青的爱,也得不到仆人的爱戴。在所有人眼里,她是害死苏萍的罪魁祸首,她是恬不知耻的第三者,而叶少杰也不过是一个野孩子罢了。

其实自打梅朵带着叶少杰住进叶宅后,他们一直都遭受着冷眼。仆人们总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梅朵母子,好像在说:看,就算你是太太少爷又怎样,还不是不受重视的第三者和野孩子!

这种情况下,仆人们对梅朵和叶少杰就根本谈不上什么照顾伺候了。比如叶少杰生病发高烧,没有一个人关心地联系医生,还是梅朵自己大半夜抱着儿子,走了不知道多久才终于找到医院。

梅朵自知她与叶建青走到一起的过程不光彩,而家中的仆人基本是苏萍在世时的旧人,所以他们对她不好,她也就受着,可她的儿子犯了什么错要被这样对待呢?稚子何辜啊!

还有一次,叶少杰在河边玩,结果掉进水里差点淹死,却没有一个人帮忙打捞。当时还在生理期的梅朵,不得不跳进冬天冰冷的河水里,把几乎奄奄一息的儿子救上来。

这样的事,实在太多太多。因为一家之主的叶建青对梅朵和叶少杰态度冷淡,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仆人们便愈加放肆。唯一对梅朵母子俩好的,就只有心肠宽厚的李妈而已。

穿着婚纱的梅朵在空旷的叶宅里转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之后她走到阁楼窗台上,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成为叶宅里第二个为爱枯等无果走至绝路的女人。

梅朵和苏萍的结局,如一道无解的宿命咒语,冥冥之中形成了一种互相映照。

可梅朵不知道的是,当她跳下去的那一刻,叶少杰就在她身后。

原本叶少杰是被巨大的雷声吓醒,他跑出房门,却看到穿着婚纱的妈妈往阁楼上走。出于好奇,他静静地跟在后面,然后就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死去的一幕。

小小的叶少杰在阁楼里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到耗尽全部力气,眼泪依然无法止住,他很清楚,从此他失去了这个家里唯一爱护他的人。

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就被逼着懂得了死亡,这实在过于残忍。

后来,家中的人忙着处理梅朵后事,没有人注意到叶少杰已经消失了整整三天,还是李妈在阁楼的旧衣柜里,发现了不省人事的他。

再后来,叶少杰就变了。原本他虽有些小男孩的调皮,却一直温顺听话,因为他知道爸爸不喜欢他,家里的仆人不喜欢他,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尽量不使别人更加讨厌他。

可自从梅朵死后,叶少杰就变得情性乖戾、张扬轻狂,他其实是用刺猬一般的性格,为自己建起了保护壳。

因为叶少杰知道,从此没有人在他害怕雷声时,会哼着歌哄他入睡;没有人在他得了小红花时,会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说“我们小杰最棒”;更没有人会为了他,不顾一切跳进12月冰冷的河水里……

那个人已经为了另一个人放弃了生命,放弃了他,他只能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而等到三年级的时候,叶少杰就从叶宅搬了出来,这是他自己的要求,叶建青没有反对。当时李妈带着叶少杰住进南花园,恰好碰到了沈海兰段国风夫妻。

沈海兰和梅朵是高中同学,两人相继嫁到南城,算是有缘。梅朵在世时,她们偶尔有联系,沈海兰亦认识叶少杰,所以她见这么小一个孩子独自搬出来居住,自然心疼并格外照顾。也就是从那时起,段承玉和叶少杰的友情开始了。

话说自打三年级后,叶少杰始终一个人住,再没有回过叶宅。他恨那个家,恨父亲叶建青,也恨母亲梅朵。他从不和叶建青联系,叶建青同样很少主动找他。

只有一次,初一的那个夏天,叶少杰中午打完球回到南花园的家,竟看到叶建青坐在客厅里喝茶。当时叶少杰有一瞬间的错愕,接着什么话都没说,闷头回了房间。

可等叶建青走后,叶少杰就疯狂地砸烂了家里所有东西,还弄伤自己住进了医院。

就是那个时候,段承玉从陪着叶少杰长大的李妈和自己母亲沈海兰那里,得知了叶少杰身世的秘密。也得知了,那天是梅朵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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