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2/2）
他也见过意识中那位活了无数年的宇智波斑的完全体须佐能乎，他的须佐能乎在那位的面前便如婴儿与成年人一般。
然而，无论是柱间的真数千手，还是那位的须佐能乎，在眼前的神树面前，也都只是蝼蚁一样的存在。
他无法用言语形容眼前高大到根本看不到顶的神树，但他知晓，月亮在这颗神树面前，也只像一根树枝上结出的果子般大小。
已经进化成轮回眼的眼睛还能看到空间如水面般一圈一圈泛起涟漪，似乎在排斥着这颗神树从异空间探入现实的根系。
一只黑猫从已经缩小了许多倍的茧上面跳了下来，迈着猫步不紧不慢地朝宇智波斑行来，又在一步步走动的过程中化作人类的外形。
最后，两个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相对而立，相似的紫眸中皆蕴满了高昂的战意。
将打包的甜品遥遥丢给另一个时空的宇智波斑，宇智波斑随手招出长镰：“打一场？”
“可以。”
成熟的宇智波斑欣然点头。
他不会放过狠狠揍一顿年轻的自己的机会。
“免得你说我以大欺小，我就将轮回眼压制到和你一样的程度好了。”成熟的宇智波斑嚣张道，手中同样出现一把长镰遥遥指着此世的宇智波斑，“就让我来好好教教你，和强者说话应该摆出的姿态！”
两座同样大小的须佐能乎同时出现，在下一瞬便战到了一起。
须佐能乎四臂上一模一样的查克拉巨剑互相架住对向袭来的攻击。两把长镰也铿然一声，狠狠交击。镰刃相错间，皆对准了对方的咽喉。
宇智波斑最知道宇智波斑的战斗风格，也最知道须佐能乎的强大之处。当两个宇智波斑的力量相差无几的时候，就到了比拼战斗技巧和战斗意识的程度了。
而在这两点上，显然漫长的岁月能带给成熟的宇智波斑更加精妙的技巧和强横的意识。
便在成熟的宇智波斑准备以一记天碍震星终结这次战斗时，神树的根系突兀地插入了战斗，强行将正在结印的须佐能乎拖回到仍旧在抽取力量的茧上。
千手扉间出现了：“欺负弱小的自己很好玩？”
他无法理解宇智波斑这种恶趣味，更无法接受宇智波斑把好不容易恢复了部分的力量浪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战斗上。
“喵……”
见势不妙，成熟的宇智波斑重新化作黑猫，叼着包装好的甜品便从神树松开的根系中钻了出来，乖觉地趴到千手扉间怀中。
“不用做出这种姿态。”
千手扉间接过甜品，摸了摸怀中的黑猫。
他不介意爱人用这种姿态对他撒娇，但他介意爱人在如此做的时候被知情的外人看笑话。
毕竟茧的外面还站了一个年轻的宇智波斑。
待到黑猫重新化作人形，团团包裹着的神树根系才散开，千手扉间带着宇智波斑走了出来。
眼前的宇智波斑别扭的视线无法忽视，这说明面前的人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千手扉间也就变回了自己原来的嗓音。
“药剂我已经留在千手了，我和他不会在这个世界久留，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吗？”
旁观过另一个世界发展的宇智波斑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需要询问这位千手扉间的。而且他看出来了，另一个他恨不得他下一秒就立马消失。
所以，他最后问了一个问题：“我梦到过一个白发红眸的小孩子，那是你吗？”
“没错。”
千手扉间稍一回忆，便猜到了那应该是他和宇智波斑初见的场景。
“为什么年幼的你喜欢吃三色丸子，但现在却喜欢……”此世的宇智波斑一言难尽地指了指那包黑暗料理，“这种不加糖的三色丸子和淋了酱油的豆皮寿司……”
“小时候的我也不喜欢三色丸子。”千手扉间奇怪地瞥着他道，“我只是不敢拒绝一个陌生忍者塞到手里的东西而已。”
得到想要的答案，此世的宇智波斑带着嘲讽的笑容走了。
果然，千手扉间那家伙无论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性子。
所以，另一个时空的他果然是个死皮赖脸的家伙。
这种家伙……
呵呵。
能被千手扉间看上还真是走了大运了。
宇智波斑坚决不承认另一个时空的他和他自己有任何一丁点相似的地方。
而待到月亮上没了外人之后，自得于自己有爱人的宇智波斑的脸色便瞬间垮了下来：“千手扉间，这种事有什么好回答他的？”
“因为很有趣。”千手扉间揉着宇智波斑的头笑了，顺手将不加糖的三色丸子塞到宇智波斑嘴里，“好吃吗？”
“还……还行。”
宇智波斑皱着脸咽了下去。
其实一点味道都没有，但这是千手扉间喂给他的。
“那就好。”千手扉间笑了，“也不枉那个老伯练习了这么久的手艺。”
宇智波斑想提醒他的爱人，这个三色丸子没有加糖，根本不是那个老伯正常做出来的甜品。
但是他不敢。
待到豆皮寿司也被塞入他嘴里之后，他有些忍不住了，转而从千手扉间手中拿走剩下半盒豆皮寿司，委屈道：“这是我让那个自己专门为你准备的，不是给我自己吃的。”
“我知道。”千手扉间温和地笑了，“但是你刚刚才和自己打了一架，应该饿了吧？”
宇智波斑懂了，这是对他的惩罚。
他不敢再说话了，皱着脸将剩下的豆皮寿司一口一个迅速消灭。
千手扉间这才满意地点头：“抓紧恢复力量吧，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了。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时空。”
“我感知到了，这个时空在隐隐排斥我们。我的身体查克拉恢复的速度很慢，你的伤口在吸取了那么多力量之后始终无法完全愈合，这都是时空在排斥我们的征兆。”
“没问题。”
宇智波斑正色道。
他也不想让爱人待在一个对他们有敌意的世界里。
待到此世的宇智波斑再次来到月亮上的时候，神树已经消失了。
大筒木辉夜姬的封印也不见了，黑绝也没了踪影，只有大筒木羽村的后代居住过的建筑残骸孤独地伫立在月亮上。
月亮成了千手和宇智波两族心照不宣的秘密基地。
一个安全的、隐蔽的、庞大的可以供两族人居住的地盘……
这简直是最完美的避难所。
而两族也在磕磕绊绊地合作中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藤原一族作为合作的对象。
之后，建村，建国，天下五国五村对立。
再然后，藤原大辉的野心点燃了天下的战火。
又在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强大武力下，战火被平定了。
然后，宇智波斑就消失在了木叶。
木叶偏离了他的梦想，柱间也沉溺于木叶带来的虚幻和平里。
之后的路只能由他自己走下去了。
宇智波泉奈想跟着宇智波斑离开，但他却被千手扉间拦住了：“你想让宇智波在木叶再无立足之地吗？”
这个理由没能说服宇智波泉奈。
和哥哥比起来，宇智波一族又算什么？
“那你觉得宇智波斑希望你离开吗？”千手扉间又道，“他将你和宇智波一族托付给了大哥。你离开的话，恐怕宇智波斑会放弃他的梦想，为了弟弟的安全向现实妥协吧？”
宇智波泉奈迈不动脚了。
他不能……
他不能成为斑哥的累赘。
如果这是斑哥的期望，那他就乖乖待在木叶好了。
红眸的乌鸦将这一切收入眼帘。
是夜，一只乌鸦飞到了千手扉间的窗台上：“千手扉间，你还真会用我来阻拦泉奈啊。这是另一个千手扉间在离开前教你的吗？”
“他拜托我给你收尸。”
千手扉间扫了红眸乌鸦一眼，直白道。
红眸乌鸦被这简单粗暴的答案镇住了。
“给我收尸？”宇智波斑反应过来，声音中的质疑突破天际，“他已经笃定我会死在追逐梦想的路上了吗？”
千手扉间回忆着记忆中的他的话，幽幽道：“向着残酷的现实冲锋，然后死亡，让鲜血在心口开出艳丽的玫瑰，最后在死亡的前一刻才和这个糟糕的世界和解。这就是另一个我认定的你的宿命。”
“他不希望你死，但也不会自作主张拦着你去实现梦想，所以他就让我给你收尸，如果我还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
“真是傲慢到了极致的性子。”宇智波斑嫌弃道，“我还没有死，就已经认定了我会孤独地死去。”
“难道不是吗？”千手扉间扬了扬手中木叶关于宇智波斑消失的流言，“宇智波一族和宇智波泉奈被你留在了木叶，你也和大哥分道扬镳，之后的路也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千手扉间，你还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宇智波斑啧了一声，乌鸦的身形消散开来，“真不知道那个我是怎么看上你这种傲慢又独断的性子的。”
千手扉间再没有见过宇智波斑，只听闻宇智波斑似乎出现在了水之国。
再后来，战争又一次发生了，宇智波斑身为雾隐村的人出现，在战场上和大哥强强相对。
千手柱间死在了战争中，宇智波斑也死了。
千手扉间作为第二代火影也死在了战场上。
宇智波泉奈终生没有再上战场，斑哥希望他在木叶好好的，他不会违背斑哥的意愿。
但他作为火影助手也劳劳碌碌了一生，最后死去。
后来，宇智波斑又被死前布下的棋子复活了。
复活之后的他强大到了无人能敌的程度。
木叶的数代火影，连带着宇智波泉奈都被秽土转生了出来，用来对抗强大到无人能敌的宇智波斑。
战场上的宇智波斑最终走向了末路，被两个极其厉害的后辈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杀死。
被秽土出来的千手扉间看到了另一个他所说的世界之子，更看到了宇智波斑的败亡。
宇智波斑想建立一个人和人可以互相信任的世界，甚至开发出了能够扭曲人意识的忍术。
这个忍术让宇智波斑带领的水之国都为之恐惧，并且决定联手其余四国一齐讨伐宇智波斑。
千手扉间看着眼前象征着正义的他们打倒象征着邪恶的宇智波斑，听着世界之子热血煽动的话语，头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命运”的存在。
另一个他说的没错，当一个人出生前便被编织好了性格、家世、爱好，这个人的角色就已经被世界定下来了。
执拗地追逐着梦想的宇智波斑，显然就是那个主角需要打倒的“反派”。
“大反派，有什么想说的吗？”
被秽土出来的千手扉间反手就解除了被控制的状态，盘坐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宇智波斑身边。
“我失败了。”宇智波斑笑叹道，“比起另一个我，我还是太差劲了。”
“作为需要被打倒的反派，你已经足够强了。”
千手扉间幽幽道。
“真是……”
宇智波斑想反驳这种被定义的头衔，但他没有力气了。
死前他忽然想到在月亮上最后见到那个千手扉间的一幕。他觉得自己那时候应该换一个问题，他应该问那个千手扉间该怎么挣脱命运的。
无人能够停滞或者截断时间的长河，就连已经超脱时间的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斑也不可以。
他们只能在世界外面，看着世界内部的发展，看着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斑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真狼狈啊。”宇智波斑十分嫌弃，即便那是另一个他，“只是这种程度的对手，就已经应付不过来了。”
被秽土出来，又在秽土的时间到了之后应该回归黄泉的宇智波泉奈，此时正茫然地站在他们身边。
但在见到哥哥的身体被千手扉间找个地方埋了之后，宇智波泉奈迅速反应过来：“你是，另一个世界的斑哥？！还有你……”
宇智波泉奈陡然想到了那个古怪出现又消失的女人：“千手花梨？”
不，眼前的人换回男装根本就是千手扉间！
“你是另一个世界的千手扉间？！”
千手扉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宇智波斑久违地看着弟弟年轻的面容，指着世界里已经被埋葬的宇智波斑道：“泉奈，想不想去帮他的忙？”
他已经让泉奈在木叶不快乐一辈子了，他不想让这里的泉奈也带着遗憾和不甘回归黄泉。
“想！”宇智波泉奈坚定起来，“斑哥，斑哥他的梦想一定可以实现的！”
只是斑哥对那些人太宽容了，所以才会让那些人有胆子联合起来反抗斑哥！
说罢，宇智波泉奈眼神中陌生又带着点激动和期待：“斑哥……你能让我和斑哥死而复生吗？”
“可以。”宇智波斑察觉到这个世界的弟弟隐晦的不自在，他自如地和弟弟最后一次告别道，“闭上眼睛吧，泉奈。等到你苏醒，就可以去帮他的忙了。”
宇智波斑从坟墓里爬了出来。
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让他再提一份不加糖的三色丸子和淋了酱油的豆皮寿司送到老地方。
他站了起来，准备清算这一次胆敢反抗他的家伙。
然后他就见到了同样死而复生的泉奈。
他最终带上了弟弟。
那份复活的报酬被宇智波斑悄然放在曾经封印着大筒木辉夜姬的位置。
而后，细微的空间波动闪过，那份报酬就凭空消失了，落到了世界之外的宇智波斑的手上。
“要不要尝一尝？其实味道真的不错。”
对千手扉间这种不喜欢吃甜品的人而言。
宇智波斑捧着甜品送到千手扉间面前。
这一次，千手扉间没有拒绝。
他一只手拿着三色丸子，另一只手牵着宇智波斑，向着陌生的时空走去。
在彻底感知不到这个世界的前一刻，千手扉间出了声：“宇智波斑，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
成为大反派，然后狼狈地死去。
这种结局实在太糟糕了。
“幸好我有你。”
宇智波斑反扣住千手扉间的手。
他有千手扉间，所以他永远不会落到这个宇智波斑的境地。
斑扉的爱大概就是不加糖的三色丸子和淋了酱油的豆皮寿司了。
就像从来都吃甜豆花的人为了爱人转而接受咸豆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