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2/2）
他不太确定宇智波斑见到似乎有自主意识的精神体会有什么反应，但能肯定宇智波斑对其一定不会抱有多大的善意。
“……好吧。”
宇智波斑在犹豫了一瞬之后，还是答应下来了。
能让千手扉间专门警告，就说明一定出现了某种他不乐见的状况。
命案多半和他有关，和他最近的异常有关，也和千手扉间近来古怪的举动有关。
千手扉间向着虚空中的黑暗走去了。
一直走到了火墙的边缘，感受到了宇智波斑不愿意他再继续靠近的意志，他才偏头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已经阴沉下来的宇智波斑道：“不用拦着我，不会出问题的。”
不会出问题的。
千手扉间已经第二次说这种话了。
因为什么？
因为他脑子里这团记忆。
而且能让千手扉间这么笃定，就说明千手扉间一定早就试探过了！
火墙不灭反涨，隐约的杀意明晰起来。
火舌绕着千手扉间飞舞。
但千手扉间能感觉到，这杀意并非冲他而来，而是冲着被火墙禁锢的黑暗而去。
“宇智波斑，你答应过我的。”
千手扉间提醒道。
“这个不行。”宇智波斑断然否决，“这种肮脏的东西怎么能让你沾上？”
千手扉间叹了口气：“不是肮脏的，不要这么抗拒。就是因为你这种态度，所以你的精神体才始终不敢让你察觉。”
“什么？！”
他的精神体躲在这里面？
但是，能和一堆肮脏的记忆为伍的精神体，又能好到哪里去？
宇智波斑的杀意一涨再涨，心中想把这堆记忆翻来覆去再彻底烧个几遍的心思猛地旺盛起来。
循着心意，月读世界里的火焰翻涌，渐成火海之势。
“不用担心，它大体上还是很乖的。”
千手扉间无法，只得反身碰了碰宇智波斑的脸颊，试图让其冷静下来。
大体上很乖巧，就是一直执着于杀人这一点让他有些头疼。
但是情绪化的精神体就是主人意志的体现。
宇智波斑的杀心不灭，那个小家伙就不可能停下这种邀功的举动。
没错。
千手扉间跟了几日就发现了，本体粘着他大献殷勤，新生的精神体就用这种帮他杀人的方式讨好他。
“乖到不敢出现在我面前，甚至暗中跑去木叶杀人？！”
须臾间，宇智波斑便把令千手扉间都觉得棘手的命案和自己的精神体联系了起来。
千手扉间连黑绝都敢算计，对付一个新生的精神体，又怎么会束手束脚到这种地步？
无非是因为在意他的缘故而已。
但是，宇智波斑一点也不想要这种特殊照顾！
明明他本人都还没受到过千手扉间如此纵容乃至堪称宠溺的对待！
但是他新生的不听话的精神体却先一步得到了他爱人的青睐！
“宇智波斑，是你心底的杀意始终不散，这才引得它如此而为。”千手扉间叹道，“无论是占我便宜，还是跑去木叶杀人，这明明都是你心里想做却又不能做的事情。”
“它还占你的便宜？！”
他一定要宰了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家伙！
一时间，宇智波斑盯着火墙之外的黑暗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明晃晃的杀意。
在这杀意的威慑之下，他见到了，那团黑暗如有生命一般瑟缩了一下。
“抓到你了……”
他唇边泛起冷笑。
月读世界内的火焰便在刹那间朝着那团黑暗扑去。
“不要胡来！”
拳头应声而落，砸得火焰都涣散了一瞬。
宇智波斑更被瞬时间砸趴在地上。
头晕目眩的感觉淡去，宇智波斑捂着头愤愤不平：“千手扉间，你竟然为了这玩意揍我？！”
“这玩意也是你的一部分！”千手扉间揪着宇智波斑的衣领将其提了起来，“不要随便对自己的精神体下手！”
“是我的一部分就敢背着我占你便宜？还偷偷跑去木叶杀人？！”
宇智波斑才不承认这种玩意会是他孵化出的精神体！
他既然能制造出一个精神体，就能制造出第二个！
这种不听话的家伙要来何用？！
而且千手扉间竟然为这种家伙说好话？！
还是早点杀掉算了！
“说了不准乱来！”千手扉间严词警告道，“把你心底的杀意收一收！”
“不要！”
宇智波斑不愿意。
一个破精神体究竟有哪一点值得千手扉间为之说话了？
这种弱到要死还不听话的家伙……
“不要闹脾气。”千手扉间眉眼柔和下来，缓声劝道，“宇智波斑，精神体遵循的是你的意志。你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不，我才不会催生出这种肮脏的家伙。”
宇智波斑嫌恶道。
“不是肮脏的。”千手扉间再次强调道，“宇智波斑，想想我们之间的区别。你见到了那些记忆，我也见到了，但是我们的反应迥然不同。”
“你排斥记忆中的战争和阴谋，所以你先作下了势必要追杀我至死的决定，而后又在精神世界里将那些记忆刻意分割出来，并且坚信大哥和木叶是不一样的。”
“但是——”
千手扉间的话被打断了。
“但是木叶只是个普通的村子，柱间也……只是个普通的人而已。”
宇智波斑阴沉着脸打断了千手扉间的话。
“没错，你的认知发生了改变。木叶建立至今，让你痛苦和看不惯的所有的事情都在告诉你，木叶发生的事情和你记忆中那些阴谋算计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千手扉间蹲在宇智波斑面前，缓声说出了结论，“你心底其实已经接受了那些黑暗的记忆。”
“这玩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宇智波斑越过千手扉间的肩膀，看向虚空中弥散的黑暗。
这玩意在被他发现之后，就好像突然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开始翻涌起来。
“在你和大哥战斗之后的当晚。”千手扉间侧身冲虚空中的黑暗招了招手，“把它放过来，别伤害它。”
火墙在迟疑了片刻之后，终究还是让开了道路。
但整个世界内部潜藏的杀机却一盛再盛。
千手扉间知道，宇智波斑的杀心还没有完全消除。
只要这个小家伙露出一点不对劲，就会被周围蠢蠢欲动的火焰攻击至消亡。
但是，只有本能的小家伙怎么可能明确辨析出这看似退让的举动之下潜藏的杀机呢？
它只知道本体不再拦着它了，而且喜欢的人也在冲它招手。
黑暗翻涌间便收缩起来，凝成千手扉间见过的模样。
只见其顺着没有火焰的地方拉成一道长线，迅速往千手扉间的位置移动。
这速度出乎宇智波斑的意料。
在火墙合拢之前，拉成细线的黑暗便接触到了千手扉间的指尖，并迅速将千手扉间的半边身躯染黑。
“这？！”
宇智波斑瞳孔一缩。
千手扉间这副模样简直就和许久之前被黑绝附身的样子一般无二！
难道千手扉间先前让他对这玩意网开一面也是被这玩意影响了吗？
周围火焰大盛，大有扑到千手扉间身边帮其将附身的黑暗驱逐的模样。
“别动手！”
许久许久没有在宇智波斑的精神世界出现过的精神术式再现了。
淡蓝色的锁链四散着插入虚空，逼退了试图上前的火焰。
千手扉间擡起未被附身的手捏了捏另外半边漆黑的臂膀：“它和黑绝不一样，不是附身，只是单纯地覆盖在我身上而已。”
“那也不行！你这东西快给我滚下来！”
宇智波斑磨着牙道。
“认真一点！”千手扉间又敲了下宇智波斑的头，试图让其清醒过来，“不要吃没影的醋！我都说过很多遍了！这个小家伙就是你的一部分而已！”
宇智波斑愤愤抱住千手扉间另外半边身躯：“才不是我的一部分！你都不允许我有事没事就抱着你！这玩意不知道背着我占了你多少便宜，现在你竟然还为这玩意说好话？”
“那不然呢？”千手扉间呵呵冷笑，“你想让我直接杀了这个小家伙，然后把你变成白痴？”
“可以杀，我不会出问题的！”宇智波斑坚决道，“不过是我新生的精神体而已，这种弱小又不听话的家伙要来何用？”
他能感知到，这个玩意顶多有几分隐匿的天赋，但真实力量却少得可怜。
如果千手扉间不是顾忌他的话，以千手扉间的实力，杀死这玩意绰绰有余。
“我说了！不准对它动手！”
在讲不通道理的时候，拳头就是很好的沟通方式。
总之，千手扉间用自己的方式深刻地让宇智波斑记住了这一点。
而后，他们回到了现实。
“我说什么了？”
千手扉间抱臂坐在案桌前。
自觉有了靠山的小家伙也光明正大地在宇智波斑的眼皮子底下扒上了千手扉间的身体，在千手扉间的脖颈间绕了一圈又一圈，看上去就像轻薄的黑色围脖一样。
宇智波斑要宰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千手扉间脖颈间不安分的玩意，在沉默了数息之后，他才不甘不愿地复述道：“不能杀死这玩意，要好好研究这玩意的能力，要好好养着它，还要争取让它乖乖听话。”
在宇智波斑看来，直接抹除这东西微弱的意志就足够了。
哪里还需要漫长的沟通和同调？
但是千手扉间不这么认为。
这是宇智波斑的一部分。
既然宇智波斑长于精神力量，就应该学会去融合和运用它。
在千手扉间看来，这个小家伙的不听话就意味着宇智波斑潜意识中希望做的事情和现实世界中能做的事情出现了参差。
这种参差放在常人身上，顶多会催生出愤世嫉俗或者无能狂怒的情绪。
即便被这种落差逼得发狂，常人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但是宇智波斑和常人不同，他有着卓绝的武力。
宇智波斑在现实中的缩手缩脚只是出于其本人对他，对宇智波泉奈，对宇智波的心意。
宇智波斑愿意为了他们退让。
而一旦这种心意改变的话，宇智波斑就一定会循着本身的欲望而动。
千手扉间不希望宇智波斑变成非黑即白的偏执模样。
宇智波斑应该学着去接受，接受世界并不可能变成他想象中的美好模样，接受他纵有天大的武力也无法改变一些事情。
“尝试着去接纳它。”千手扉间顺着宇智波斑的长发道，“精神力量的增长一定也和心灵的成长有关，心灵的成长则又和人的见识和经历有关。你有幸见到了那么多的记忆，也拥有着比一般宇智波更敏感和坚忍的强大心灵，就一定可以通过它领会一些东西。我觉得这才是你的眼睛能够进化成轮回眼的关键。”
“……好吧。”
宇智波斑到底还是答应了。
虽然他实在很讨厌这玩意，
但是千手扉间的期许让他说不出一丁点拒绝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