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1/2）
赌约
再多的得意和戏谑也在这个突兀冒出来的轻吻里消散了。
宇智波斑盯着带着他的身体迅速后退的罪魁祸首，冒火的眼神顺着那张讨厌的脸就移到了他毫无知觉只能歪头抵在千手扉间脖颈间的脸颊。
从局外人的视角看过去，他才骤然醒悟他和千手扉间之间的姿态究竟有多暧昧。
也难怪柱间先前三番两次对他钳制千手扉间的行为表示不满。
柱间说不出什么有道理的话来，也只能重复着诸如“扉间不是敌人”，“斑你没必要这么防范扉间”，“身为大哥的我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等等之类宇智波斑已经听烦了、听腻了的车轱辘话来劝他。
宇智波斑一度还私底下生气他的挚友竟然这么不信任他。
他已经说过好几次只要千手扉间乖乖的，他就不朝千手扉间动手之类的话。
他都不知道挚友如此焦躁，究竟是在担心千手扉间胆大包天对他下手，还是在担心他会无缘无故暴起将千手扉间弄死。
但是现在他似乎懂了一点点挚友念经一般的絮叨之下那潜藏着的焦躁意味，也能够体会一点挚友前段时日每每见到他靠在千手扉间背上就大惊小怪的真正原因。
太暧昧了。
实在是太暧昧了。
没有哪两个关系平平的人会天天呈现出一个人靠在另一个人的背上的姿态，甚至后人屡屡越过前人的肩膀说话。
但是他和千手扉间是一般人吗？
宇智波斑木着脸十分难以接受。
谁让这种极为暧昧的姿势都是他百般试探后的结果呢？
千手扉间从头到尾都只在任由他闹腾而已。
不对！
明明是千手扉间先对他下手，之后又总是用那种想解剖研究他的眼神盯着他，他最后才出此下策的。
所以这明明都是千手扉间的错！
如此想着，就连看他的头无知无觉地歪在千手扉间的脖颈间，看他的唇安静地贴在其锁骨上，宇智波斑都觉得心气顺了很多。
只有他一人知晓的尴尬能算尴尬吗？
不能。
宇智波斑挥挥手就决定将那个意外擦过的吻抛到脑后。
他几步上前，擡手在千手扉间脸上着意拍了拍。
生怕千手扉间感知不到他，他甚至还刻意加重了点力道，也许这其中还夹杂了他小小的报复心。
总之，当他撤手之后，千手扉间的脸上如期冒出惊疑的神情。
“千手扉间，这里没有敌人，不需要你摆出这种警戒的姿态。”
宇智波斑对千手扉间擡手护着他身体的举动表示认可，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自己的身体继续以这种暧昧且十分弱势的姿态待在千手扉间怀中。
“把我的身体挪到房间里去。”见千手扉间如他所言那般放松了神情，他又吩咐道。
但是他的身体似乎在往下掉，环着他身体的臂膀大有直接撒手的趋势。
“千手扉间！你敢把我的身体丢在地上，就不要怪我醒来之后又揍你一顿！”
宇智波斑及时警告了一句，在见到环着他身体的臂膀重新收紧之后，他才满意消声。
千手扉间的确有这个打算。
既然宇智波斑还有闲功夫恐吓他，那想必也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结果宇智波斑却及时出言警告了……他觉得宇智波斑会说到做到。
带着遗憾的心情，千手扉间只得将宇智波斑的身体放到其房间的床上。
旋即，他心里的那点遗憾就迅速被好奇宇智波斑如今状态的探究欲给挤开了。
“你现在是什么状态？”
宇智波斑没有跟来，千手扉间在出来之后便循着模糊的感知一步一步站到了其面前。
他试探着伸出手去触碰感知到异常的地方。
微凉的感觉从指尖开始蔓延，一直延伸到小半个手掌，随后又在感知到的存在往后退让间，迅速消散。
就好像将手浸在了潮水里，而后那潮水又退去了一般。
而那点凉意，若非千手扉间的感知实在卓越，恐怕就要以为是身处地下的实验室本身带来的阴凉了。
“千手扉间！谁准你动手动脚了？！”
宇智波斑起初还能环胸而立，得意地看着千手扉间如盲人一般，只能伸手试探他的存在。
但当那只手直接伸到他的身体里面时，他瞬间就淡定不了了，且仗着无人能看见他，脸上毫不遮掩地透出被冒犯的尴尬和恼火，身体也连连后退，显露出平日里绝对不会做出的示弱退避的姿态。
就像先前那个该死的不应该存在的吻一样！
千手扉间根本就在仗着感知乱摸！
凉意退去，千手扉间没有急着上前。
他盯着那只探出的手若有所思，这种感觉和他刚才起身的时候很像。
在起身之时，他的脸颊似乎也从什么东西体内穿过去了。
而如果那就是宇智波斑本人的话，这就说得通了。
他摩挲着嘴唇，似乎在努力分辨着方才从唇间及指尖倏忽而逝的凉意：“宇智波斑，你现在这是……以单纯的精神状态存在？和温热的人体不同，你的精神似乎没有温度。是因为精神太薄弱的缘故吗？我二度从你的精神中穿过，都没有感受到丝毫阻碍。”
“二度？！”
羞恼之下，宇智波斑的声音几乎要将地下实验室的天花板刺破了。
千手扉间竟然察觉到了？！
不不不，不对！
千手扉间根本还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千手扉间开始兴致勃勃地分析，宇智波斑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渐渐麻木起来。
“啊，所以你刚才那么大反应是因为被我突然靠近吓到了吗？”千手扉间自觉找到了原因。
在有肉空格体阻隔的情况下，忽然凑到另一个人面前，脸颊占满另一个人的视线都会吓旁人一跳。
而宇智波斑现在只是单纯的精神状态，他贸然靠近宇智波斑甚至能直接穿透到他的身体里。
如果宇智波斑猝不及防之下，视线里陡然被一个人越靠越近，乃至近到直接没入他精神的动作占满，本能之下被吓到也有可能。
当千手扉间将他这番猜测说出来后，宇智波斑已经给不出反应了。
虽然听上去像是那么回事，但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能说自己只是想仗着千手扉间看不见他，所以就想在千手扉间面前耀武扬威一下吗？
结果谁能想到千手扉间突然就起身了？！
“千手扉间！”宇智波斑咬着牙又退了几步。
无他，只因为千手扉间没得到他的回应，直接开始上手又试探了起来。
“都说了不要随便动手啊！”宇智波斑有些崩溃。
明明没有实体的是他，明明应该占据上风是他，结果他却被千手扉间逼得只能一步一步退让？！
“是因为暂时无法凝结出实体才导致我能直接穿透你的身体吗？还是因为你不想凝出实体？”千手扉间自顾自问道，红眸中带上了明显的趣味。
虽然他的眼睛的确什么都看不到，他的动作在他的眼里也只是古怪的摸空气之举，但他能感知到。
不过，面前的人似乎不太想配合，甚至已经接连退让好几次了。
这就导致千手扉间也只能不断上前。
“这是你苏醒之后才出现的新能力吗？还是你之前就隐约能做到这一点，但却还无法在身体之外稳定凝结稳定的意识，一直到今天，你才找到了让意识体独立于身体存在的办法？”
他完全被宇智波斑如今的状态给吸引住了。
“千手扉间！”宇智波斑忍不住了，“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直到视线被墙壁阻拦，宇智波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被逼退到墙边，且透明的魂体已经无知无觉地穿过靠在墙角的实验台，乃至他整个魂体都差点没入墙壁。
而罪魁祸首现在竟然还在试图将实验台挪到一边，且大有将整面墙壁轰碎继续追着他研究的架势。
怒气积攒之下，宇智波斑悍然出击，也不管自己刚凝结出的精神体还完全没有碰触实物的能耐。
“千手扉间！就让我来——”好好教训你一顿！
然而，初初突破肉空格体桎梏的精神实在太过薄弱，能支撑宇智波斑独立离体活动这一小段时间就已经是极限了。
且宇智波斑心绪起伏之下，意识对这部分精神的掌控也在急剧衰落。
千手扉间只觉得宇智波斑朝他扑了过来，脖颈处掠过一丝凉意，然后宇智波斑就不见了。
细细密密铺满实验室的查克拉再未感知到任何一丝异常。
他擡手摸着脖颈处逝去的凉意，不出意外是咽喉和颈动脉的要害位置。
“这是……恼羞成怒想攻击我？但是这种状态已经到了极限，所以意识消散了吗？”他喃喃道，“看来情绪的稳定性也可能对宇智波斑如今的状态造成影响。”
“不过这一点……需要进一步测试……”
淡淡的话语在实验室内飘散。
千手扉间得寸进尺的测试是刻意，还是狂热的研究欲望驱使下的本能，已经昭然若揭。
只可惜，被测试的正主无法知道这一点。
宇智波斑只觉眼前一花，旋即视野中便再无那张碍眼的脸，连带地下实验室的景象都在他面前扭曲淡去，最终重归一片黑暗。
他回来了，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体内部。
他的意识仍旧清醒，但那种似乎能透过肉空格体的监牢窥见外面景象的感觉却消失了。
是因为精神消耗的缘故。
他能确定。
而思及自己初初实验精神离体的过程，饶是他如今丝毫控制不了身体，更不可能立马翻身而起，去找千手扉间的麻烦，他也不由得在脑海中散出阵阵杀气。
明明应该是他自己一步一步实验测试自己刚分出的精神的能耐，结果却变成了千手扉间步步逼近并对他进行测试，他本人反倒被千手扉间逼得连连后退。
凭什么后退的是他？！
宇智波斑觉得应该是千手扉间被他吓得只能到处乱窜才对！
但思及他若不后退的话，就只能和千手扉间全方位来个亲密接触，甚至得放任千手扉间整个人都和他的精神重合，宇智波斑那点不服气就瞬间变作了羞恼到极致的气愤。
这点气愤在被迫昏迷的时间段里酝酿，而在宇智波斑醒来之后，就化成了在见到千手扉间的一瞬间便欲找麻烦的挑衅之语。
他狞笑一声：“千手扉间，我记得我有警告过你不准随便动手的吧？”
而在一语之后，察觉到千手扉间如今好整以暇地坐在他的床边，指不定方才趁他昏迷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他的全身了。
想到这个可能，宇智波斑脸上狰狞的笑意也有些维持不住了。
千手扉间！
千手扉间这种人！
根本就连一点廉耻心都没有！
“我没有对你出手。”千手扉间应得很快。
他只是散出查克拉感知宇智波斑的存在，既没有拿千本、苦无、雷光剑等兵刃试探宇智波斑的精神是否能受到物理伤害，也没有试图用忍术幻术体术等等来测试其精神。
千手扉间自觉自己只是单纯地上手试探和询问，已经是十分温和的检测未知事物的方法了。
“还没有对我出手？！”宇智波斑脸上的狞笑变作一片青黑，“千手扉间！我一退再退，你还非得追着我问这问那，竟然还敢对我伸手！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对我出手？！”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要随便对你动手动脚？”千手扉间在脑子翻译了一下宇智波斑的警告，回过神来之后便露出明显困惑的神色，“但是面对未知的事物，我需要测试它的各项数据，以便于掌握它的相关情报。”
“而我相信这种能力你也才初初掌握吧？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离体的精神究竟带着哪些特质吗？”
“难道我还应该谢谢你了？！”
面对反倒觉得他在大惊小怪的罪魁祸首，宇智波斑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了。
千手扉间这种人根本就不见棺材不掉泪，单纯的警告根本对其毫无作用！
“千手扉间，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宇智波斑面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意。
那笑意疏忽即逝，被猩红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瞬间吞没。
在房间扭曲虚化的瞬间，千手扉间已经被扯着衣领反手压制在了床榻上。
宇智波斑离千手扉间十分近，近到他能见到千手扉间脸上细微的汗毛，近到他在将一柄苦无贴着千手扉间的眼球刺下时，看到千手扉间微不可查地缩紧了一瞬的瞳孔。
千手扉间没有用飞雷神之术，也没有反抗。
须佐能乎压制住了他的手脚是一方面。
而另一方面，他也想弄清楚宇智波斑反应如此剧烈的原因。
如果能让宇智波斑配合测试的话，那就更好了。
“千手扉间！看到了吗？！”宇智波斑恨恨道，将那柄几乎挨到千手扉间眼球上的苦无贴着其脸颊刺下，“你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也就毫无顾忌。你觉得，如果我将手伸到你的眼眶里面，你会有什么感觉？！”
另外，宇智波斑的头更低了。
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几乎贴上了依旧冷静的红眸。
被插在千手扉间脸侧的苦无也被无形的力量拔了起来，然后在虚幻间分出无数柄虚悬于半空。
旋即，在主人的意志牵引之下，这些苦无尽数朝千手扉间的面门刺去。
察觉到千手扉间本能偏头闪避的动作，宇智波斑笑得十分得意：“千手扉间，你躲什么？这点微末的幻境都能吓得你失了分寸吗？”
微末的幻境不能让千手扉间动容，但是出自宇智波斑之手的幻境就不一样了。
苦无是虚幻的。
千手扉间在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了。
那柄真实的苦无依旧插在他的脸侧，甚至他都能察觉到冰冷的铁器散发出的些微寒意。
他知道这一点，但是他更知道那些朝他面门刺去的苦无，皆出自宇智波斑之手。
如果其上夹杂了宇智波斑的意志，就能成为真实伤害到他精神的存在。
然而，苦无穿颅而过，似乎和小孩子初学幻术闹出的把戏一般无二。
千手扉间眨了眨眼。
在见到宇智波斑紧盯着他一副想让他自行反省的模样时，他试探着说道：“所以，你的精神在被活人穿透时会受到损伤？先前你的意识消散是因为我的身体数度穿透你的精神所致？”
宇智波斑觉得自己就不该对满脑子研究欲望的千手扉间抱有什么期望。
“千手扉间！我只是让你见识一下突然被奇怪的东西穿透身体是多么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宇智波斑恶狠狠地卡着身下人的脖颈，甚至还想用力晃一晃将其脑子里的水都倒出来。
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可能迟钝到这种地步！
为了让千手扉间切切实实地意识到不能随便对他动手……动脚！
宇智波斑只差将脸怼到千手扉间的眼球上了：“看见了吗？！要是我以这种姿态，甚至更为贴近的姿态动不动占满你的视野，你会有什么感觉？！”
千手扉间没有感觉。
他只觉得宇智波斑太大惊小怪了。
既然以全然透明的姿态出现，就得学会接受常人无知无觉从其身体里穿过的现状。
但是宇智波斑大抵不会乐意听到这样的回答。
他踯躅道：“所以你是因为觉得我……冒犯了你？才这么生气？”
宇智波斑发觉自己对千手扉间的要求真的一降再降。
如今在听到“冒犯”这种听上去显得他十分弱势的词语时，他也能勉勉强强接受下来了，因为这是从千手扉间这个榆木脑袋嘴里说出来的。
他从鼻腔中哼出一声，等着千手扉间继续发话。
总而言之，既然千手扉间意识到了这种行为不好，那么就应该做出改变才行。
“那这样如何？”千手扉间建议道，“下次你抽身后退时，我就不上前了。但其他一系列测试的话，让我来辅助你进行怎么样？”
“其他一系列测试？”宇智波斑发现千手扉间见缝插针的本事不小，“千手扉间，你觉得我会让你弄清楚我的底牌吗？”
“不会。”千手扉间十分有自知之明，但他没有放弃，继续劝道，“但如果你同意让我帮你进行初步测试的话，说不定我就能帮你更快地掌握新的能力。”
“我掌控自己的能力根本不需要你帮忙。”宇智波斑否决了。
这是他的能力，就必然为他所掌控。
他才不需要外人来告知他该如何掌控自己的力量！
“那你来开条件。”此时的千手扉间异常好说话。
他对宇智波斑刚才透明的状态十分感兴趣，甚至已经在极短暂的时间内联想到了灵魂离体的可能。
但与灵魂消逝的死人不同，他又切实感受到了宇智波斑的身体并未随着其离体的意识冰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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