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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宴(二)重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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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海心中一抖,几乎将头贴于地面,如实答话:“家中只有一位参加春闱的兄长。”

“你是个聪明人。”

听到头顶传来意味不明的夸赞,许海大着胆子擡头。

沈宁正站在假山的阴影处,其周身气势,似一把锋利的宝剑,冲破暗影,化作金龙,直上九霄。

许海几乎脱口而出一句“陛下”,再一看到沈宁暗藏锋利的双眸,立刻垂下头。

“你的兄长唤作何名?”

待头顶的声音再度响起,许海才道:“回王爷,兄长叫许子杰。”

听到这个名字,沈宁忆起他与顾冉入住粟阳镇客栈时的情景,便问:“公公可想让许公子高中?”

想,当然想!

许海最想看的,正是兄长状元及第。

沈宁所言,他也明白。

可权势这种东西,一旦被卷入其中,便再难抽身。

是以,他入宫当差,一直都本本分分,只为赚钱供兄长读书科考,从未想过巴结权势走捷径。

许海忍不住再次擡头,眼前这个少年,分明比自己还小一些,气势却很迫人。

“少年君王”四个字,瞬间在脑海形成。

其实,当他提及兄长应考一事起,他与沈宁的这一场保命交易,便已开始。

否则,沈宁又怎会说他是个聪明人。

许海道:“奴才最是希望兄长高中。”

沈宁则道:“高中并非难事。若许公公日后想平步青云,也不是不行。”

许海道:“只要兄长能够高中,奴才便是开心的。其他的不敢奢求。”

沈宁略显失望:“看来公公只甘愿做只笼中雀,任人差遣打趣。人生本就苦短,还要把自己关在笼子里,无趣至极。何不去做只猎鹰,于高空之上,让人望尘莫及?”

闻言,徐海身形一滞。

本以为对方会以兄长与自己的生死做威胁,来让自己为其办事,未想,沈宁竟以雀鹰比喻,掀起他内心的不甘。

难道,真要一辈子活在笼中,至死才去后悔,当初为何不试着破笼而出吗?

到底是做一只雀,还是做一只鹰?

挣扎过后,徐海道:“奴才愿为王爷效劳。”

沈宁露出满意之色:“本王断不会让公公去做伤天害理之事,公公只要暂时做个信差即可。此外,望许公子为官之后,能造福百姓。”

***

永安帝去后厅小歇,沈宁也不见了踪影。

薛瑞安望一眼顾冉,见她几乎要与天地之景相融,忍不住朝她挪步。

“你的手受伤了。”

熟络的语气,让顾冉蹙眉。

薛瑞安到她身边:“为何会伤到手?”

本想敷衍作答,又忽然想起此人在为永安帝办事,顾冉舒展眉头,低声道:“惹人不快,受了刑罚。”

可以伤到手的刑罚,薛瑞安一想便清楚。

但顾冉面上轻松,这次却换他皱了眉:“我府上有许多伤药,明日我送进宫去。”

顾冉拒绝:“宫中灵丹妙药极多,不劳薛大人费心了。”

薛瑞安恍若未闻,伸出手去,欲掀顾冉的衣袖。

看她又要闪躲,薛瑞安忙握紧她的手腕:“再踩到裙摆摔到我这,被这么多人看到,对你来说不是好事。”

想到上次被薛瑞安接在怀里,顾冉的笑容减退:“请薛大人放手,相思一定会小心。”

薛瑞安不动,只道:“生疏。”

顾冉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抽回手来:“薛大人这是怎么了?”

看着空荡的掌心,薛瑞安蜷指握拳,叹息一声:“我这是怎么了?”

顾冉不想与他多言,方要转身离开,听薛瑞安又问:“去徐北前,你与沈宁从我府上取走的那本画册,看了吗?”

顾冉也问:“薛大人为何关心这个?”

薛瑞安不再掩饰:“大概是想到你会看那本画册,我才这么奇怪。”

他又向顾冉走近一步,擡手摘下她肩头的落叶:“红叶寄相思,但你是红豆生南国。下官明日将伤药送去芳晴殿。”

说完,薛瑞安转身离开。

顾冉不知他所谓何意,只觉这人举动言语,都很奇怪。

她又放眼望去,秋苑之中,除了沈宁,无一让自己称心。

可偏偏沈宁现在不知何处。

顾冉心生倦乏,无心赏景,在角落寻了张石椅坐下。

远处的萧梓霁,早已注意到她与薛瑞安的交流,目光再次转向与皇后交谈甚欢的于芷苓时,心中有了决定。

***

沈宁回来时,顾冉坐在石椅上,老僧入定一般,不知在想什么。

“相思。”

顾冉回神,知是沈宁回来了,又因心中不畅,不愿回头看他。

沈宁走近,在她身边坐下,揽她入怀:“这里风大,怎么不去亭子里?”

顾冉的眼中藏着厌色,声音也无起伏:“这里可以看到秋景。”

听出顾冉没什么兴致,沈宁遂将她的身子转向自己,却没能对上她的眼眸。

顾冉低着头,把情绪藏在睫羽下。

“你生气了。”沈宁捧着顾冉的脸,迫使她看向自己,重复道,“你生气了。”

顾冉眉头紧皱,承认了自己的不快。

可她究竟为何生气,自己也说不明白。

或许是因沈宁不在身侧,更或许,是因于芷苓流露出的异样神情。

沈宁仿佛知她所想,便与她额头相抵:“我去了哪里,等我们回宫了,再同你细说。暂时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顾冉依旧沉默,侧头躲开沈宁,朝于芷苓的方向看去,看到她笑靥如花,眉头便皱得更深。

沈宁轻笑着将人再次转向自己:“你在吃味。”

顾冉默认,她确实不喜欢于芷苓看沈宁的目光。

“相思,怎么办?你吃味,我便开心。”

看着眼前人的笑容似抹了蜜,顾冉愈发不悦,终于开口:“不正常。”

顾冉的娇嗔,让沈宁忍不住在她唇上落下轻吻:“在你面前,我无法正常。就像现在,我就忍不住。”

语落,沈宁撑着她的头,与她在无人的角落痴缠起来。

良久,顾冉靠在他胸前,气息不稳地道:“于小姐也穿红衣,俏丽可爱,性子开朗,还善抚琴。她是善琴者,你是善音者。”

沈宁揽着顾冉的腰,笑道:“我的琴,可是你教的。你才是那个善音者。而且,我也不喜欢你在外人面前唱曲。”

顾冉反驳:“这不是你的主意吗?你抚琴,我唱曲。”

沈宁承认:“是我的主意。为了给你解围,才出了这么一个……”

“馊主意。”顾冉埋首在他胸膛。

“对,馊主意。”

顾冉感受着沈宁的胸腔震动,跟着弯了唇:“以后不要再一句话不说,便找不到你人,我不喜欢。”

沈宁锁紧怀中人:“今日只是办了点儿事,回去同你细说。你放心,我永远不会不告而别。还有,相思,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我也是,除了阿宁,谁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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