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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赵以鸿,包厢瞬间安静下来,梁辞闲闲睁开眼睛看了他三秒,唇角才渐渐弯起:“赵公子怎么这么有空,请进啊。”
“我找你有正事。”赵以鸿神色严肃。
两人去了隔壁茶室,梁辞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随性模样,听完赵以鸿的话,言语间带着讥讽:“赵教授这是爱情不顺事业顺啊,只是我不明白,你的两个女人闹归闹,怎么就把我牵扯进去了?”
“之之现在很危险,玛利亚姆说,你知道她在哪里。”
赵以鸿压着脾气,跟梁辞解释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保留了一些涉密内容。
梁辞笑了,“绑架这是大事,那你得报警去,我呢,跟这俩人都不熟,找我也没用。”
顿了顿,又说:“赵教授你知道,我不至于讨厌你,这种事,如果我真知道,没必要藏着掖着。”
说罢梁辞站起身,言语间带着说不清的笑意:“行了,我还有事,不过赵教授要是有空,欢迎你加入我们,我这个人,一向喜欢交朋友。”
梁辞回到包厢,坐回原来的位置,身边朋友问他:“梁总,刚才那人谁啊,瞅着挺拽啊。”
“玩儿你的。”
梁辞撚了一支烟,手搭在沙发上,细细回想着刚才赵以鸿的话。
片刻,他轻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林意之擡起沉重的眼皮看着亮如白昼的狭窄空间,浑身上下一点知觉都没有。
她能看到玻璃缸边缘上有个很小的显示屏,目前的水温已经几乎要低于零度。
原来还没死啊,她心想。
原来人脆弱的生命竟然可以经历这样的折磨。
苍白的手臂上有大大小小数十个青黑色的针孔,她的身体甚至连颤抖都停止了。
林意之一点都不觉得难过。
只是觉得遗憾,遗憾不能亲口问问赵以鸿,那些她未来得及问出口的问题。
原本她就该死的。
如果没有赵以鸿,她十八岁那年就会死在非洲茫茫原野上。
死于偶然经过的狮子之口。
周围没有一点声音,林意之能清楚听见自己胸腔之内心脏的跳动。
在冰冷的水中,愈来愈缓慢的,心跳。
扑通、扑通。
扑、通。
扑......通。
还是好遗憾啊。
林意之用力想要擡起手臂,麻木僵硬的身体依旧纹丝不动。
还没能知道自己出演的作品有没有在电影节上映,还没能和赵以鸿说清楚协议的事情......
还有橘橘。
林意之忽然发现,她一点都不想死。
手腕上的羊脂白玉镯在冰凉的水中显得格外莹润剔透,那是赵以鸿亲手戴在她腕上的。
在电影节开幕式采访上,赵以鸿对刻意刁难的媒体说——她要来这里,不必靠我,或是任何人。
好想问问他,这句话是否是他本心所想。
还是如往常一样,做戏。
可惜啊......都没有机会了。
“砰!”
整个狭小的空间仿佛经历了什么猛烈的撞击,整个墙体连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都跟着摇晃了两下,嵌在墙体上的门遽然破开,轰然倒在地上。
“之之!”
赵以鸿的声音如同撕开黑暗的一束光,林意之的意识还在迟缓捕捉周围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赵以鸿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他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和她第一次在非洲之傲列车甲板上见到他的时候、和他在破败熙攘的公共洗手间朝她彬彬有礼递上洁白手帕的时候、和他在血色夕阳下连开三枪救她的时候......甚至和他过了那么多年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出现在她的婚礼上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样斯文又优雅,清冷又莫名引人想要——靠近。
唯一的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的神色。
从前的他脸上永远都是冷淡、漠然的模样,那双深如寒潭的眼眸永远不带一丝一毫的情绪欲望,叫人永远都看不穿他的想法。
从前每次在林意之以为自己的心为他而动的时候,只要看到他的眼睛,所有的纷乱思绪都会戛然而止。
他可是赵以鸿,是可以做她导师的人。
可现在却不是这样。
虽然只是那样短暂的一瞬,只是一眼,赵以鸿眸中的焦灼与恐惧已尽收她的眼底。
毫无疑问,他因她而来,他所有的失控与害怕皆是因为她。
他果然还是来了啊。
林意之苍白发青的唇一点一点弯起很小的弧度,黯淡眼眸被再次点亮。
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说出哪怕一个字了,可林意之还是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他的名字。
赵以鸿。
赵教授。
阿鸿......
一个人或许会拯救你一次,只有值得你爱的人才会拯救你一次、又一次。
林意之想,她应当是爱上赵以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