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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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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父亲的屋子,她便瞧见落在柜子旁的木匣子,松一口气,一蹦一跳地靠过去,弯腰将木匣子捞进怀中,已累得有些气喘吁吁。

缓一口气,她便如来时一样一蹦一跳地回到自己屋子里,关上门,吹吹木匣子上的灰尘,拿着它艰难地坐回木板床上,端详、摆弄起来。

木匣子相合的地方嵌着一只黄铜齿轮锁。

锁上一共七个齿轮,每个齿轮可拨到一个数。需要将七个齿轮拨到正确的位置,才能解开锁头。

这是……七位数的密码锁!

心头闪过一个念头,范昕愣住,在她的记忆里,从来不曾见过这种东西,可不知为何,她一眼便知这是什么,就像她明明不曾见过大海、草原、冰川,却能清晰地想象它们的模样。

她所拥有的许多认知、向往,似乎并不局限于她的经历与记忆。

范昕想着,心中一片迷茫,定睛在手里的木匣子上,将其打开之心更加迫切。

可是……她该如何破解七位数的密码?

范昕拨动齿轮,一次次地尝试着,皆是失败。

在她疲累沮丧之时,一阵脚步声从院子外传来。

想必是曹世矜回来了,范昕心头一紧,慌乱地四下张望,寻着藏住木匣子的地方,还未寻着,曹世矜已走到檐下,即将进入屋子。

范昕只好弯下腰去,将木匣子塞进床底下,待要直起腰时,却一个不稳,惊呼着从床上滚到地上,碰着了受伤的脚踝。

一阵钻心的疼袭来。

范昕倒吸一口凉气,闭着眼蜷缩在地上。

曹世矜听着动静,破门而入,见着她狼狈的模样,登时脸色大变,上前将她抱回床上,紧张地板着脸数落:“不在床上静卧修养,你想去哪儿?”

范昕心虚,咽了咽喉咙,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渴了,想喝水。”

曹世矜脸色缓和几分,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尽管他已经速去速回,但阿今现在毕竟腿脚不便,离不得人的,“是我考虑不周到,你先躺下,我去给你打水。”

说罢,他便去了,不一会儿捧来一碗清澈甘冽的井水。

范昕接过碗,捧着,咕嘟咕嘟喝下去。

敲门声响起。

曹世矜走到门边,接住一碗荠菜羹,转身送到范昕床前,拿走范昕手中喝剩的水碗,搁在一旁,说:“刘婶在院子里,我若不在,你有什么事,唤她一声。”

刘婶是村里的妇人,范昕认得,并不排斥。

她点点头,乖乖听着曹世矜的交代,期盼地看着他,捧着手去接羹碗,想让他快些离开。

曹世矜躲开了,拿起碗里陶勺,搅和着还有些烫的荠菜羹,吹着气,等到稍微晾凉后,便喂到范昕嘴边。

范昕愣住,他还不走?

曹世矜直直地看着她,擡了擡陶勺,等着她张嘴。

范昕看一眼羹碗和陶勺,说:“我自己来吧……”

她伤的是脚,又不是手,用不着他喂。

曹世矜还是躲开了,执意要亲手喂她吃。

范昕本想与她较劲儿,不吃,可肚子实在饿得厉害,无可奈何,她只好张嘴,吃下曹世矜喂来的荠菜羹。

荠菜羹嘛,虽然算不得美味,但好歹能充饥。

对于从前常吃的荠菜羹,范昕并无过分的期待,可是这一回的荠菜羹大有不同,她刚吃下一口,便亮了眼眸,惊喜地看向曹世矜。

荠菜羹里有肉!

曹世矜笑着,再舀一勺送到她嘴边。

范昕再要张嘴时,忽然想到,曹世矜可不是好人,今日对她献的这些殷勤,说不准都是为她布下的陷阱,她可不要再被他抹着蜜的枷锁困住!

何况,她可是在心里发过誓的,绝不吃他的东西!

想罢,范昕紧紧抿住嘴,不肯再吃。

可是陶勺里的荠菜肉末羹实在太香了,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翻来覆去地打滚。

好想吃,好想吃!

不能吃,不能吃!

看她一脸纠结的模样,曹世矜猜穿她的心思,笑着说:“这回是我骗你吃的,吃吧,下回不吃就是。”

范昕嘟了嘟嘴。

他都这样说了……她就勉为其难地吃一回吧。

想着,她慢慢张开嘴,让曹世矜将陶勺里的羹喂进她嘴里。

见她终于肯吃,曹世矜唇畔的笑意加深。

吃完一碗羹,范昕舒服地躺下,有些瞌睡了,眼神迷离地看着曹世矜,心想,他也该走了吧,不承想,曹世矜将碗送出屋子交给刘婶后,又折了回来,没有要走的意思。

范昕郁闷,心知赶人也没用,转个身去,背对着他,闭上眼睛细细回想曾经与父亲相处的细节,想从中寻着破解木匣子上铜锁的密码,想着想着,累了,不知不觉地睡去。

等她再醒来时,天色已经黑沉。

曹世矜不在房里,范昕松一口气,不知刘婶走了没有,朝外忽然一声,得到一声回应,刘婶很快进到屋子里,低眉顺眼地问她有何吩咐。

本是一个村里的乡亲,刘婶的恭敬令范昕浑身不自在。

“刘婶你快别打趣我了,我还得请你帮帮我呢——这一日,我流了许多汗水,浑身黏腻腻的,得洗个澡才行。”

刘婶笑着扶住她,说:“哎哟,阿昕啊,你如今可是君上的夫人……”我不恭敬些对待,可不行!

范昕嘟了嘟嘴,“我才不是呢。”

刘婶:“君上认你是,你就是嘛。”

范昕:“他认,我便是了么?我可不认!哼!”

刘婶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伺候范昕沐浴更衣后,将她扶回床上去,便要回自家去,临走时,还别有深意地笑着说:“夜里我待着可不方便,君上要嫌我碍事的。”

说罢,刘婶便往屋子外走。

范昕张着嘴想解释,曹世矜却走了进来,还顺手将屋子的门也给关上了。

这下子,范昕有再多的解释也是说不清的。

“你、你出去!”

“你腿脚不方便,夜里没人照顾,可不行。”

“我不要人照顾。”

“再滚到地上,谁抱你上床?”

“才不会呢!”

“你说了可不算。”

说着,曹世矜解着外袍,要上床睡到范昕身边。

从前,他一贯是和她睡在一起的,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范昕瞧着他走近,心口突突直跳,抓起枕头抱在胸前,防备地瞪着他,“不许上来!”

曹世矜停下在床边,看了她半晌,挑了挑眉梢,妥协地退后,将袍子铺在地上,枕着手臂躺下,“睡吧。”

屋子里的烛火未灭,散着明明灭灭的光。

范昕躺在床上,瞪着眼睛,防备地听着曹世矜的动静,久久过去,只听得曹世矜愈发平稳的呼吸声,他像是睡了。

一丝凉风从窗外吹入屋中,吹熄了烛火。

确认曹世矜不会做出格的事,范昕终于放下心,闭上眼睛安心睡去。

地上,曹世矜幽幽睁开眼,笑了一瞬,才闭眼睡去。

夜半时分,村子里狗都已睡得安宁,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潜入村子里,一路避开巡逻的曹军守卫,朝着范家小院逼近。

耳边有蚊子嗡嗡叫着,范昕心烦,迷迷糊糊地翻个身,眯缝着眼睛,往窗边一望,便瞧着一个黑影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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