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2/2)
范昕瞧着,心中动容。
世人眼中,他一向奸邪狡诈,这一回,他竟也笨了一回。
曹世矜自然不是真的笨,只是从没想过利用范昕。
即便只是演戏,要想戏演得真,范昕也是要吃苦头的。
他舍不得。
何况,江北与西北迟早有一战,若不能将西北收入囊中,江北永远要被西北掣肘!
末隐:“上兵伐谋,战事能免则免,若能以他人之力损敌,自然是最好。”
曹世矜仍旧迟疑。
范昕捧着他的手,说:“要我日日为你的安危担忧,我宁可吃些短暂的苦头,我是信你的,你一定能保我平安的,是不是?”
曹世矜看着她,过了良久,终于点头答应。
他是江北的掌权者,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江北千千万万人的生存。于私心而言,他不愿阿今犯险,可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也只能这样了……
阿今肯为他这样,他此生绝不负她!
想罢,曹世矜难以克制心中激动,将范昕紧紧拥在怀中。
末隐与猴儿偷相视一眼,也退出了大殿。
大殿中只剩范昕与曹世矜俩人。
曹世矜迟迟不松手。
尽管他勾着上半身,可他身量实在太高,范昕在他怀中,只能仰着美丽的脸庞,下巴抵着他宽厚的肩膀。
有了应对西北的计策,还得防着南边的皇室。
范昕:“江东想借皇室之名,将曹军打成乱臣贼子,咱们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曹世矜缓缓松手,将她推开,看着,“你说要如何?”
范昕:“江北假意归顺皇室,以清君侧的名义除掉那妖言惑众的天师!”
先让西北与江东为“祥瑞”互相牵制、耗损,等两方不是江北的对手时,她便不必继续当这个“祥瑞”。
一个“祥瑞”的名头,只会为她招惹无尽的麻烦!她能摘掉自然要摘掉。
“曹午初已经出事,他身边那些人全都为巫崖马首是瞻,不如就让巫崖前去江南办这件事,办好了赏,办不好也有名头杀鸡儆猴……”
范昕徐徐说着,有条有理,计谋不浅。
曹世矜静静听着,没有表示。
范昕说完,看着他,不确信地问:“你以为如何?”
曹世矜终于露出一抹笑容,将她重新搂进怀中,心满意足地感慨,“阿今,你连打络子都嫌费工夫,却肯为我如此费心……”
范昕回抱住他,纤细白皙的手攀上他的肩头,脸也乖顺地贴着他,“我想要你好。”
曹世矜低声一笑,“当初末隐说你也当得我的谋士,我没信,如今看来,你一点不输他。”
上天真是赐给他一个宝贝!
越想心越热,曹世矜偏过脸,在范昕脸上温柔地亲了亲,而后果断抽身,眼神瞬间肃杀。
柔情蜜意到此为止,他要去处置军情战事。
范昕回到寝房,天也渐渐亮起来。
在丫鬟的伺候下换上大红的华服,范昕坐上前往围场的马车。
猴儿偷跟随在车边,悄声向她说着,今日的“戏”该怎么演。
范昕静静听着,从怀中取出鹤纹玉佩端详着,直到马车停在围场外。
猴儿偷提醒:“夫人,该下车了。”
范昕才将玉佩重新收回怀中。
丫鬟打起车帘。
范昕一擡头,便瞧见曹世矜探来的手掌。
她抿了抿唇,将手搭在他温热的手心里,走下马车,随他走入春猎的围场中。
各家夫人已先一步抵达宽敞的营帐中,依次排序列坐在旁。
曹世矜牵着范昕走入营帐,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向上首的主座。
各家夫人看清范昕的面容,原本好奇的目光纷纷变作惊艳、赞叹。
好一个绝色美人!
难怪向来冷心冷情,不近女色的君上也栽了。
她们曾私下议论过,君上到底喜欢怎样的姑娘?她们都想自家未嫁的妹妹有那个福分嫁给君上,便都求着自家男人想方设法撮合,可是,君上从来不为所动,似乎这天底下就没有能入他眼的女子。
她们沮丧、可惜之余,也想,传闻也许是真的,君上那处受了伤没法喜欢女人,直到今日见到阿今夫人,她们终于明白,君上哪里是不喜欢女人,是瞧不上罢了。
瞧,君上牵着阿今夫人的手,一刻也不愿松开。
这能叫做不喜欢?不只喜欢,还喜欢得很呢!
可是,君上有了这样一位大美人做夫人,她们还能有什么奢望?阿今夫人这等绝美容貌,世上难寻第二,她们谁家的妹妹比得了?
这般一想,各家夫人只好收起那一点攀高的小心思。
范昕从进入围场起,便四处留意着顾兰归的身影,直到落座仍旧在寻,没寻着。
他没来么?
范昕失望地垂下眼眸。
或许,这是天意……
“世矜。”
一道温和但很熟悉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范昕心头一紧,擡眸望去,瞧见那如鹤一般,翩翩若仙的身影。
顾兰归,他来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