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四方之笼（十五）（2/2）

你会想起我吗？

李杌没有把话说出口，他不想用这样的话去绑架即将离开的祝行路。

可祝行路却说：“这些都是你做的，我知道。”

是的，他都知道。

李杌像是再也忍不住似的呜咽出声，他别过脸去，躲开祝行路的视线，他不想让祝行路看到如此狼狈的他。

祝行路安静的陪在他身边，他看上去似乎没被李杌所影响，可他端起酒杯时控制不住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藏在心底的情绪。

子时的钟声响起，寓意着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祝行路上前碰了碰李杌放在桌上的酒杯，道：“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李杌的声音还带着哽咽，听起来有些沙哑，唯一好的是他似乎收拾好了心情，放下了捂住双眼的手。

他与祝行路碰杯、饮酒，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直至一壶酒饮尽，提示着他们不能再如此的沉默下去。

“你……”李杌开口问道，“什么时候走？”

“明天。”

“我去送你。”

“……好。”

说完，他们二人似乎再没有其他的话，连窗外的风都跟着一起沉默起来。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明。

“该走了。”祝行路轻轻的道。

“好。”李杌站起身，他起的太猛，一下子晕的眼前发黑，差点儿一头栽倒在地上。

祝行路上前扶住了他，见他站稳就松开了手。

李杌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与祝行路并肩，一同出了房门，朝着宫外的方向走去。

祝行路早就已经和德忠说明了他要走的时间，所以一到宫门口，就看到德忠守在等在宫门外的马车前。

看到李杌与祝行路一同到来，德忠并不意外，他朝着李杌行礼，只是刚刚动作，李杌便挥挥手，免了他的礼。

德忠看着李杌和祝行路一同上了马车，他什么都没讲，也跟着一同进了马车内。

除他之外，车内还坐着刘二刘三，刘一则是在外赶车，一切都好似他们刚刚相遇的时候。

只不过现在，早已物是人非。

马车的速度不快，但也不慢，李杌只觉得过了一瞬，便已到了城外。

他们将马车停在了一颗小树旁，那里有滴翠楼的人等着，他们同样备了马车在等祝行路。

“行路，”下了车的李杌忍不住嘱咐道，“路上多加珍重。”

“好。”

“近些天寒的紧，多添衣物，切莫着凉。”

“好。”

“还有……”

李杌细细的嘱咐着，他似乎想要多留祝行路一些时候，只是话总有说尽之时，到底是到了该送祝行路走的时候。

他目送着祝行路上了马车，再马车行进之时，他忍不住的喊道：“行路，你等我十五，不！等我十年，十年之后还在这个地方，我们再见！”

也不知祝行路听到没有，只看见马车越行越远，渐渐没了踪影。

“陛下，回宫吧。”德忠上前道。

“再等等吧。”李杌的目光始终落在祝行路所乘马车离去的方向。

他站的笔直，像是在许下什么郑重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