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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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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呼……呼……啊——!”

他急促地喘息着,像在拼死躲避巨兽的追捕,又像被鬼神扼住了咽喉。然后呼吸声戛然而止,从黑暗中睁开一双惊魂未定的眸子。他满头大汗地翻身下床,那只颤巍巍的爪子在床头小心翼翼摸索,却还是听到一声脆响。

他用力按住胸前,试图平复自己杂乱的呼吸和心跳,然后亮出韵纹用于照亮,终于在脚边的反光处拾起了自己的眼镜。

哪怕距离那场晚宴已经过去数月,距离那场生灵涂炭的惨案则过去更久,欧阳还是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耳边是令人肝肠寸断的呼唤与啜泣,鼻中是挥之不去的铁锈味和皮肉烧灼的焦臭,眼里是枯槁的大树、坍塌的房屋、死状狰狞的残骸和挣扎着求生的无辜猫民。

还有那场中秋晚宴——那天以后他绞尽脑汁地想,越想越愤懑,越想越悲凉。

判宗宗主用一盘面塑重现了那场无妄之灾,他让京剧猫们亲眼看到督宗猫捕造就的血腥与杀孽——那座猫民们安居乐业的村庄,在京剧猫的漠然置之中一夜之间化为焦土。

也许只有亲眼见证那些死亡,他们才能感同身受,才能义愤填膺,才能让无情得偿所愿——

要逾制将那两只督宗猫捕判处死刑,而非猫律中模模糊糊的四十大板,无情需要一个至少是少数服从多数的局面。

他们得是多数:能对民间疾苦感同身受还威名远扬、身居高位的京剧猫……得是多数。

听说那两名猫捕问斩的消息传去白鹤村的时候,原以为报仇无望的村民们哭得一塌糊涂,还竭尽所能给判宗宗主立了座长生祠,却被句芒告知这场处刑是十二宗宗主共同决议,于是生祠里给每位宗主都立了长生禄位。

……判宗真会做猫。

欧阳无心再睡。窗外是春寒料峭,夜风扑打着窗户,在他听来一声声呜咽如鬼哭。

他擡头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唔,月正中天。黯前辈那样刻苦,想必还在挑灯夜战吧。

欧阳理了理仪容,准备去讨教一番……毕竟宗主大人的身体每况愈下,下一任宗主选拔,恐怕近在眼前。

黯前辈虽然看上去寡言少语冷若冰霜,被一些心术不正的猫诽谤为“怪胎”,但他跟随黯前辈在各宗边境的不法之地历练两年,心里比谁都清楚,黯前辈其实是录宗最强最好的猫!待他坐上宗主之位,自己一定会成为黯前辈的左膀右臂!

但看见眼前这间弟子房黑灯瞎火,显然黯前辈早已睡下。欧阳不得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细长的尾巴耷拉下来,显得格外沮丧。

“唉。”欧阳低叹一声,转身折返,然后差点儿和另一只猫撞个满怀。

四目相对。

黯一言不发,绕过他去推门。

“虽说录宗没有宵禁,但这三更半夜……”欧阳欲言又止,忽而鼻尖一耸,嗅到了对方身上的酒气。他惊愕地瞪大双眼,然后几根红毛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那些鲜红的短毛粘在对方颈侧,显得突兀而凌乱。

欧阳如遭雷击。

宗宫弟子除夕守岁时,黯也不在。原本他对黯前辈的离群索居习以为常,以为那是性情使然,但今天……他是不是撞破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幕?

欧阳都结巴了:“黯、黯前辈,您是不是去找、找嫂夫人了?”

黯斜了他一眼,冷声道:“没有。”

话音还没消散,他的身形就穿透了门扉,空气中只剩下韵光闪烁。

欧阳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尖。

看着水面上飘荡的黑红混杂的猫毛,黯抿了抿嘴角,终于知道是什么暴露了他的行踪。

嫂夫人……听起来不错。

长久以来那层屏障都像一堵遮天蔽日的高墙,又像一道深不可测的鸿沟,将他们隔在两侧。黯有心接近,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见无情的所思所想。

判宗宗主坐在太师椅里,身后的匾额里题着“明镜高悬”。惊堂木一拍,那双金色猫瞳里便是六亲不认的冷光。

但从纳宗相遇之日起,本该与他陌不相干的判大人就一直对他关怀备至,甚至体贴到衣食住行。从来没有谁待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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