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2/2）

“这判宗好长的爪子，敢教我打宗做事？！”棕黑皮毛的壮年猫一哨棒把浮在空中的金色字迹搅得稀巴烂。

“住口！”另一只猫厉声喝止了他。满脸的络腮胡子虽已花白，但这只老猫依旧威风赫赫、虎背熊腰。

“无情此举，并无不妥。毕竟黑金令牌在判宗手里，他也不算胡作非为。”

老猫摸着胡子：“武崧的韵力，修炼得如何了？”

“回父亲，”壮年猫似有些难以启齿，“武崧他……还差些火候。”

老猫面色一凛，便有目空一切的气势喷涌而出：“那就再练三年。他必须夺得打宗入宗考试头名。”

“是。”

“还有，”老态龙钟的打宗宗主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压下心底的怒火中烧：“巡视任务由你带队，顺便……去核实边界处九尾灵猫的传言是否属实。”

判宗无情、督宗铁面、眼宗瞳瞳俱是青年才俊，可统御打宗的，还是半截入土的他。

生儿不像贤啊。

“西门，看到无情的传讯了吧？本宗主终于能出去行侠仗义啦！”瞳瞳把一根金箍棒挥舞得虎虎生风。

西门甩开桃花扇遮住半张脸，展颜一笑，笑声如同露珠在晨曦中滚下草尖：“暮春山中，桃花树下……宗主可还记得，你我二人曾在那里推杯换盏、畅谈理想？”

“记得记得。”瞳瞳扯着嘴角，摆了摆爪子，“都说了不要叫我宗主！”

“好，都听你的。”西门从善如流地改了口，“瞳瞳，我也想出宗游山玩水啊。”

“你刚刚还说都听我的！”瞳瞳鼓起腮帮子，对他的出尔反尔颇为不满。

“嗯？”西门满头问号，他提出异议了吗？

“我还指望你当代理宗主呢，咱俩都出去了，眼宗事务谁管？”

西门拍了拍瞳瞳的肩膀，笑得像位欺压良善的特权阶级：“不还有宿雪吗？”

瞳瞳西门默契地一击掌。

雪原上，正专心致志修习瞳术的宿雪，不知为何打起寒噤，浑身上下都哆嗦起来。

夜色深沉，枯枝败叶间一只老鼠从墙根里钻出来，亮晶晶的眼睛在月色下反射出诡异的绿光。它叽叽吱吱地叫了几声，便如离弦之箭般贴着墙根窜了出去。

身量修长的黑猫熄了蜡烛，面无表情地回想着白日里录宗宗主的嘱托。

宗主要他与欧阳组队——世上只有一种失败彻头彻尾，那就是自我放弃。

他不会让那只懦弱无能的猫成为累赘。

黯打定主意后，就浑浑噩噩地入了梦。

他并非袖手旁观，却对梦的走向无能为力，就好像……那不是梦，而是一段被他忘到九霄云外的记忆。

身下是柔软舒适的王座，镂空的扶手被雕成虎视眈眈的蛇形，猩红的邪眸里蒸腾着血气。

一只猫匍匐在他的脚前，以头抢地哭天喊地：“黯大人！无情此猫，险恶似忠，奸佞似直，恃功怙宠，内怀反侧，不可委以重任啊，黯大人！”

黯大人……是在喊他？

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浑厚如窖藏了百十年的老酒：“哦，你也想要权力？”

声音的主人没有接话，只是不急不缓地戳穿了对方的用心。

“回黯大人，卑职对您忠心耿耿绝无私心。皇天后土，实所共鉴！”砰砰砰又是几个响头。

没有答音。

王座上的猫正专注于爪中两枚价值连城的尾环，金黄与鲜红交相辉映。

“黯大人，诋毁宗主，该以诽谤罪论处。”

另一道声音淡然响起，与此同时，两枚尾环在他掌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视野中那只猫似乎刚刚出浴，水汽氤氲，还混杂着皂角与龙涎的香味。

紫黑的雾气凝聚成巨爪，下一秒，身披松绿浴袍的猫就被捞进怀里，随即近乎无赖的声调响起：“无情，我想听你吹枕边风。”

“……”那只猫默了一瞬，然后一令牌把地板上呆若木鸡的猫砸出门外。

“谣言皆道下官挟天子以令诸侯，黯大人当真不介意？”黑猫擡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金黄的眸子璀璨辉煌，如星如月。

黯同样不答，只是低头舔舐对方唇角，而怀中猫不甘示弱地回应着。

之后的梦境旖旎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