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2/2)
倒也真叫他猜准了。
沈建安冷笑一声,重重的拂了袖,回了院子。
明日等这六殿下来了再说,若是他敢动鲤儿一根头发丝,他定然是要拿着这个信笺去找陛下问清楚得。
季干川提着那盏灯,回了王府,将那盏灯挂在了鱼池边的回廊下。
因为季干川回来了,王府之中一片灯火通明。朱诚想着自己是不是惹殿下不快乐,就夹着尾巴提着灯候和其他仆婢一般候在旁边。
季干川站在屋内窗前看着窗外廊下的灯笼撒着温暖的光辉,指节扣了扣窗棱,声音冷漠至极:“沈家可有什么动静?”
即便是为了躲着他,他已经回府了,沈知鲤也该回去了。总不能因为躲着他,就连自己家也不要了。
暗影里走出了个身影,跪地恭敬道:“禀主子,沈家并无什么动静,沈大小姐还是没有回来。”
季干川微微闭了闭眼,又问道:“沈建安呢,若是女儿当真丢了,他此刻怕是要带着人将外边连夜翻个遍。”
那暗影又恭敬道:“沈建安已经睡下了,看着不像着急的模样。”
季干川眉心一下子拧紧。
“去,带人去找。”他沉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去沈家名下的那些别院去找,还有庄子,以及怀德名下的那些。”
他便当真不信了,沈知鲤还真的会凭空消失不成。
那暗卫领了命,恭敬退下了。
窗外寒风凛冽,卷着那只可怜弱小的花灯,几乎要将它吹散了架了。
有路过期间的奴婢擡眼看着那只奇怪的花灯,纷纷诧异纳罕,这么丑的花灯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挂上去的。
听说是暄王之后,又顿时纷纷唏嘘,这样丑的花灯竟然也能入得了殿下的眼。
见殿下从屋子里出来,朱诚赶紧笑着脸迎了上去,心里纳罕着,殿下竟然会像这样丑的花灯回来,一面上赶着讨好着道:
“殿下带回来的这灯,瞧着当真是别致的紧。只是今夜风大,这灯放在这廊下挂着,明日怕是要吹散了。”
【其实,这样丑的花灯,就算是吹散了也不心疼……】
季干川却是瞧着那灯,漆眸幽深至极,突然勾唇笑了笑,道:“你觉不觉得,这花灯可怜极了?”
朱诚仔细的瞧着那灯,然后点头道:“确实是可怜,本就瞧着快要散架了,却被挂在这样的高处被风吹着。”
【一个灯笼有什么可怜的,我才是可怜呢,身家性命都系在殿下一个人身上……】
季干川确实没有管他所想,这些日子以来,各种各样的心声听得多了去了。
所有人都有自己爱重珍惜的人,只有他在这世间踽踽独行。
“这样本该是在泥里的东西,本王偏要叫他挂在最高处。哪怕散了架也罢,都是他的宿命。”
“站在高处死去,总比无声无息的烂在地里要好得多。”
朱诚心里叹息一声:【殿下约莫真的是魔怔了。】
暗卫的速度果然未叫季干川失望,等到天光未亮的时候,一个消息被递到了季干川的手上,叫他如坠冰窟,浑身冰冷至极。
黎明时光,天光微微亮。
沈知鲤打着哈欠,抱着怀里人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
然后后知后觉的,觉得触感有那么一些不对劲,睡意迟钝的脑袋,终于缓缓清醒。
触手一片温热,头枕着的地方硬邦邦的。
她看着眼前纯白色被她微微扯开的寝衣之下,那白皙结实的胸膛,顿时脑子空了空,昨日的记忆一瞬涌了上来。
发丝散落,挡在她眼睛上。沈知鲤秀着这人身上清雅的莲香,用力眨了眨眼睛。
然后,挡着视线的发丝,就被一只手给拨开了。
一擡头,孟澂莲极好看的脸就近在咫尺,无比的清晰。
沈知鲤就正对上了他那双漆黑的眼眸,瞧着他如鸦羽微微颤了颤,顿时心下一阵憋笑,擡手就去揪他睫毛玩,结果手才刚碰到他睫毛,就被莲精按住了手腕。
“沈知鲤。”孟澂莲漆眸沉沉,抿着唇,捏着她的手腕捏得极为紧,语气极为认真,“你昨夜,是为何要如此?”
啧,这莲花精,这个时候问不觉得晚了吗?
“因为我是妖精啊,要食人精气。”沈知鲤翻了个身,支楞起身子看着他,故作恐吓道,“你怕不怕?”
孟澂莲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腕,正色:“怕什么,沈知鲤,你可知你昨夜那般,此生便都要和我绑在一起了。”
这话说的,若是沈知鲤之前不知道他心思也罢,但是瞧着他昨日那副生气至极,一副被她背叛了的样子,又偏偏耐她不得。
甚至费尽心思将她骗到此处,本以为他是想要做什么,结果只是想把她关在这几天,然后趁着机会去帮她把这婚事解除了。
沈知鲤心里一阵好笑,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他问:“我昨夜若是不这般,是不是此生就不用和你在一起了?”
“不可能。”孟澂莲眼神猛然凶狠,道,“便是你昨夜没有如此,此生也一定要和我绑在一起。”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吓唬人呢!”沈知鲤忍不住翻起旧账,抱着他的腰声,扁嘴道,“昨日你叫我过来,为何要躲在屋子里吓唬我?”
吓唬?孟澂莲心想,难道是昨夜刚见到他时,态度太过凶了些,吓到她了?
“抱歉……”他抿唇。
感觉到他身上的愧疚,沈知鲤昨夜的委屈终于消散了,心情终于好些了,道:“你怎么会是个男子呢,为何不告诉我?瞒着我到现在。”
孟澂莲听着这话头,再联想到昨夜她说的话,终于察觉到些不对来。
“那日我不是告诉你身份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沈知鲤,她竟还没有猜到吗?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
孟澂莲:“……”
确是一时无言,正在要开口说些什么。
却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燕七的声音,恭敬的道:“主子,不好了,季干川不知道怎么还得了消息,带着人向此处围住了。”
季干川?!沈知鲤眸色漆黑,暗色一转,磨着牙,哼哼了声,斜斜看着身边的莲花精,坏心道:“你怕不怕?”
怕?孟澂莲古怪看着她,攥着她的手道:“你说什么?怕?”
“不怕的话,咱们就一起回去吧。”沈知鲤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挣脱开他的手,就下地捞着衣服,道,“随我回去见我爹爹。”
孟澂莲一愣,然后背脊便不自然的挺直了。
沈知鲤刚套好里衣,想过头瞧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大笑着他旁边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满心感慨至极:“你不是说,想娶我吗?现在怕了?”
燕七候在门口战战兢兢的听着,纵然心中早有准备,如今亲耳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主子昨夜安置沈大小姐的时候,分明还没起这样的心思呢,他也不知道沈大小姐走做了什么,两人竟然……
沈大小姐今日听声音,生气不足娇嗔有余,似乎半点也没有怨怪主子。
燕七不懂,燕七大为震撼。
“主子,咱们带的人不多,要不要再掉些人过来?”燕七看着墙角外都架起的弓.弩,忍不住有些着急,道,“季干川这次带的人不少,咱们的人这次全都没有跟过来。”
“不必。”清冷的声音传来,下一刻门便拉开了。
燕七瞧见主子淡定至极,沈知鲤坐在旁边的窗台上撑着脑袋,主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发梳,像是要慢悠悠的替沈大小姐绾发一般。
他自个儿头发还散着呢,如墨倾泄一般。
沈知鲤坐在妆台前勾着头发,一边歪着头对外面的燕七道:“你们把青筝放回去吧,她胆子小,这会儿怕是吓坏了。我和你们主子,一会儿就一起回去了。”
燕七傻眼,瞧了一眼自家主子,瞧见他专心致志的为面前的女子梳发,压根都没擡头看自己一眼。
他醒悟过来,看来主子。是真的被这女子拿捏了,深叹了一口气,恭敬应是。
青筝被放了出去,她还惦记着小姐的安危,一面看着季干川,心里又格外害怕。
【暄王脸色好生可怕,他应当还不知道,孟大小姐和小姐同宿的事吧?】
【这可万万不能知道啊!】
青筝哆嗦了一下,觉得暄王殿下下一刻就会将她凌迟了一般,捏着马缰的指节格外用力,倒叫手背上青筋都爆了起来。
他、他方才是这个脸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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