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2)
这些日子下来,随着殷王和丽妃的败落,贤妃和郯王倒是一时间风头无两了。
帝王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有说。然而只凭着这淡漠的一眼,就足够贤妃心惊肉跳的了。
但是此事真的不曾有她插手,她不过是多留了会沈知鲤,给丽妃多些动手的便利罢了。丽妃自己儿子没了,就发疯想多拉几个人死,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饶是这样想着,心头的忐忑却是因为那幽深淡漠的一眼怎么也压不下去,手里捏着帕子不安的按住心口,思忖着明日将谈儿召回来,叫他这些日子小心着些。
朝中只剩下他和季干川那个野种,如今韬光养晦一段时日,这皇位到最后还得是她谈儿的。
郯王倒是不同意母妃所想,从前他一直谨小慎微,作出无心皇位的模样刻意藏拙,不过是因为上面有个二皇兄压着。大梁向来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从前父皇一直有意于二皇兄,他自然不会不长眼去触霉头。
但是如今不同了,他才是那个“长”,这个时候就该展露锋芒叫父皇看到他才是。
该伏低做小的,依旧是冷宫里出来的那个卑贱的六皇弟罢了。
郯王早些年无意见过沈知鲤一面,少女被沈相养得格外的放肆,她站在桃树下笑容灿烂冲沈相挥手的那一幕,就像是一副画一样,深深刻在他脑海里。
很难形容那画面,明明瞧着还有些没长开,但是却格外的耀眼,那是和深闺阁女子不一样的光芒。
那时候他就有些心痒难耐,但是他上面还有个二皇兄压制着,他得做出毫无野心的纯良样子。沈相权重,若是他求娶沈知鲤,定是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叫父皇猜忌。
他也有私底下想要拉拢沈相,但是沈相总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反倒是对季干川另眼相看。
大雨将九重宫阙的台阶冲刷的很是干净,下了朝,季干川和沈建安站在汉白玉栏杆旁说着话。
“鲤儿的事,殿下费心了。”
沈建安抚须,有些感叹,道,“如今殿下青云直上,臣倒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殿下的了。”
季干川心里只惦记着和阿鲤的婚事,闻言心下微动,便道:“此事本就是干川分内之事,若是沈相心中惦念,干川如今所求不过是尽快定下婚事。”
定下婚事?
沈建安顿了顿,这些日子,季干川所作所为他皆是看在眼里,与鲤儿相处的也不错,鲤儿也少了很多排斥。
但是要真说定下来,还是要鲤儿点头才行。
他便没有将话说死,只是笑着道:“殿下可问过鲤儿的意思了?”
季干川心下一沉,他确实没问过,但是也不用问了。上次在宫里,他在阿鲤身上听到的心声已经将答案说的明白。
但是心底还是又抱着另外一层幻想,喜欢是一回事,但是婚姻大事怎么能全然凭着喜好。
或许,她会答应呢……
却是正说着,郯王走了过来,几人见礼。
郯王看了看季干川,又瞧了瞧沈相,方才的话倒是叫他听了一耳朵。心里冷笑,面上倒是不显,只是佯装未闻道:“沈相与五皇弟,是在说什么?”
“是为了过几日安国寺周遭廊桥鱼池等景致修缮一事。”
季干川自然不会同他说阿鲤,扬唇笑了笑,“臣弟想着工部的张大人虽然早些年告老还乡,但是这三世桥的工图还是他来才合适,臣弟三请四邀都没请动其出山,倒是听闻其去修缮通天桥了,正想着如何是好呢。”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区区一个观赏的流水小桥,怎么能比得上连接山道的通天桥可得的多。五皇弟啊,若是做不成便将此事交给皇兄。”
这明晃晃明嘲暗讽的样子,在说什么不言而喻。
季干川漆黑微敛,面上波澜不惊,然实则藏在袖下的指节早已经捏紧。其实只要他动动手,就可以提前送他上死路,但是他没有终究只是语气淡淡的道:“既然四皇兄如此有信心,这件事不如就劳烦四皇兄去做了。”
郯王瞧见他退缩的样子,又看了眼旁边站如松柏的沈相,不由勾了勾唇在心里骂了句怂包,舒尔笑道:“沈相英明一世,看人的眼光还是要放清明些的。”
瞧着人都欺上门了却只敢不轻不重的嘴上还击的,也敢将女儿终身托付与他?
沈相语气不咸不淡:“此事老臣心中有数,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季干川前些日子行事横冲直撞,他还担心呢,如今人倒是恢复了些从前宠辱不惊的样子。
这样都不生气,郯王指节无意识的勾了勾,怪笑道:“想来若是静妃还在世,看到五皇弟这铁骨铮铮的模样,定是极为欣慰的。”
这是在讥讽季干川在沈相面前奴颜卑膝,换成任何一个别的男人早便受不住了。但是季干川没有,他还是那副漠然的样子。
见季干川还是不为所动,郯王不由冷哼了一声,只觉得对牛弹琴没意思,挥袖而去。
他还不知,身后季干川看他的眼神就是在看一个死人。
但是,现在还不能动他。
昨日的事已经在季干川心上敲了个警钟,他借着上一世的记忆做一些事,差点害了阿鲤。若非阿鲤将那个太监制服了,此刻怕是疯得就不止丽妃一个了。
为了不让超出上一世的意外发生,季干川只能一切照着上一世的轨迹去走。等将那些人都解决了,他便能安心的和阿鲤登上那个位置。
原本沈建安还在犹豫,见到季干川这幅谨小慎微的模样,心里也略微放心了点。
这婚事,也确实该定下来了,免得夜长梦多出什么意外。
他宽慰了季干川两句,便回了府。
***
沈知鲤昨日又是中药又是泡冷水,一大早嗓子就哑了,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沈建安回来见状皱了眉,忙叫人拿了贴子去将陈太医请过来瞧瞧。
沈知鲤却看出来他是有事要说,忙道:“不必了,爹爹方才来是要与鲤儿说何事?”
沈建安便提了这婚事,沉吟道:“郯王贼心不死,倒是怕他会做什么事。”
沈知鲤还当这事早就定下来了,按了按脑袋,随意道:“左右都已经过过陛下耳目了,定不定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既然季干川想定那就定下来吧。”
反正她现在对这件事,已经接受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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