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汹涌（2）（2/2）
这什么大灰狼欺骗小白兔的戏码？
在满脸的担忧和满肚子的欲言又止中，伊达航详细询问过这姑娘了解到的菅原龙一的相关信息后，就赶忙联系医院又给人送了回去。但也多亏了这位报案人，他最终得以锁定了这个黑市手眼通天的造假贩子的藏身窝点——一间位于歌舞伎町不远的出租屋。
很快，搜查一课、三课联合执法，当天晚上就把那间带院子的出租长屋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缴获了包括但不限于正在制作和已经做好的成套假身份若干、偷奸耍滑捞外快的社保等机关工作人员联系方式几本、各类影印翻模公章设备一屋……
真可谓是缴了个盆满钵满。
当搜查三课的同事拍着伊达航的肩膀从这间出租屋里走出来的时候，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他发誓连这家伙结婚的时候都没笑得这么开怀。
伊达航也笑了笑，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毕竟哪怕他们抄了这个菅原龙一的老家，可关于这家伙的动向却一点儿都不清楚。
没办法，他们最后派了人在房子周围守株待兔，然后就匆匆收了队。
之后一眨眼又过去了两个月，那两个月里可谓是风平浪静，菅原龙一这个家伙的消息石沉大海。
出租屋周围的警员早就撤了回来，他们都以为就跟所有在黑市上做生意的老滑头们一样，“老伪”大概是闻到了风声就溜之大吉了。
伊达航也是这么相信的，直到元旦前后的一场忙到昏天黑地的大加班——，
【受百年难遇的寒潮影响，东京某废弃工厂发现多名死者，经查为身份不明的流浪汉与当地地痞，厚劳省社会福利保障政策修订再次提上日程！】
嘿，这番狗屁不通的言论就是警视厅对外的全部说法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搞事心思一箩筐的那些个报纸媒体也就这么装聋作哑地如是宣传着，和那些个高高在上的政客大人们共同演绎着花团锦簇的新一年。
但作为搜查一课警员的伊达航拿到手里的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在那间废弃工厂里，所有的死者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致命的利器伤甚至是枪伤，真正被冻死的人反倒屈指可数。他们一个个大张着眼睛，撕心裂肺地诠释着生前最后的惊恐与不甘。
而只要往下稍稍一查，这些人的身份也不只是流浪汉和当地地痞那么简单，他们中很多都是上了警视厅黑名单的常客，另一些则身份成谜，哪怕在警视厅的资料库里也查不到。
而好巧不巧，菅原龙一或者说“老伪”正在其列。
于是有经验的老警员们就像是突然开了窍，腰不疼了、眼不花了，当场认定是涉|黑社团又在清理冗余，他们和上面轻轻巧巧地打了个招呼，不多时这件案子就稀里糊涂地被对付了过去。
就像【受百年难遇的寒潮影响，厚劳省社会福利保障政策修订再次提上日程】这样。
伊达航知道自己身单力薄，但还是尽可能地记下了那些能查到的尸体信息，并且在菅原龙一的尸体火花之前亲自查看了一下他的状况，但因为这次所有尸体都不能够走医学尸检流程，他也只能托了关系进停尸房、凭经验在外部观察——，
菅原龙一的肚子被什么人拿枪从后方开了个大洞；应该是大口径手|枪|弹，约9以上；死者当场死亡，凶手离他应该不远、枪法很干脆；死亡时间约在两个月前，也就是日卖电视台爆炸案后不久。
寻仇或是灭口？
伊达航脑中第一时间冒出这个念头，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直觉这次案件可能另有隐情。
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变得简单了许多，无非就是现场重堪、搜查，再没日没夜地跑档案室加班。
他东拼西凑找到了些蛛丝马迹，并且在再次进到那间位于歌舞伎町旁边的破旧出租屋的时候，在书柜上某本不起眼的黄色杂志里，翻出了一枚针孔摄像机。
当和那只窥探的黑色眼睛对视的那一刻，伊达航就知道这事情恐怕一时半会儿不能善了。
他被发现了。
寒风呜呜咽咽地挤进耳膜，伊达航叹了口气，从回忆里抽身。
墙上挂着的合照里，穿着警服、面容平凡的青年微微向上勾起唇角，笑得很是含蓄；而他正一手揽住那家伙的肩膀，嘴里的牙签一副要掉不掉的鬼样。
依稀记得当时刚结束巡逻，他和北代浩那家伙勾肩搭背地走在长野市喧嚣的大路上，背着大相机的文艺青年喊住他们，一回头就留下了这么一张。
嘛嘛，警校那些个同期的照片当属机密、他挂不得；但这小子可别想躲过去。
伊达航苦笑着，伸手端起茶杯刚想抿上一口，这才发现刚刚滚烫的热茶不知道何时已经全冷了个彻底。
他一仰脖子，大口咽下苦涩的茶汤，只感觉一直冷进了心肺。
三年的地方警署锻炼带给了他些什么？
大概是用各种繁杂的日常琐事磨去了他的全部冲劲儿，用狗茍蝇营的上司逼迫他圆滑，最后，再拿搭档北代浩的鲜血打碎碾烂了他一身义勇的棱角罢了。
他一直不相信同伴的死只是一场意外，现在，也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想到这里，伊达航下意识地望向了窗边，透过宿舍单间的窗子看像了青山教官楼层的所在的方向，黑沉沉的窗子、没有半点儿灯火。
说起来教官也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来过警局公寓住，居酒屋那边也没有人。
最近到底出了什么事？总不会是和他手里的东西相关吧？
老练的刑警看着天边逐渐泛白的天光，只感觉风雨欲来。
关于北代浩，他曾在本文警校篇几次出现（借伊达航打公用电话；长冈外宿实习担任伊达航的巡逻搭档；地方警署外调时同样和伊达航是搭档；目前已知其在长野车祸去世）——11章、31章、53章
关于“老伪”，详情请见54章、66章，线索收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