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大楼爆炸案(2)(2/2)
他看了眼时间,九点四十七分(9:47),距离上面的爆炸时间还剩十二分钟。
现在Hagi那边应该已经到六十二层了吧。
虽然心里焦急,松田阵平却更加不敢大意,依旧小心且迅速地解决了安装在总控室内的另外一枚炸|弹。
接着为防止巡警们情急之下漏掉什么关键位置,他又火急火燎地按着楼层承重系统的逻辑检查了另外几块主要的承重结构。
果不其然,又在一个化妆间的洗手台
九点五十了(9:50),还有十分钟。
松田阵平摸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这枚炸|弹,总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他忙拎上工具箱飞也似地冲出了演播厅,来到外面的电梯间,那个满头大汗的年轻巡警显然快等不及了,看到他从里面出来,表情跟哭一样,也难为他手里倒是还帮他撑着电梯门没放。
“谢了。”他拍了把人的肩膀,便跳进轿厢,看着金属门在眼前关闭,恨不得让这个笨重的大铁盒子直接飞上六十层去。
电梯鲜红的数字龟爬一样往上跳,他忍不住再次检查了遍时间,已经九点五十二分(9:52)了。
也不知道Hagi那边怎么样了?哪怕结构复杂些,现在也该全拆完了才对。
警用频道里依旧一片令人烦躁的寂静。
松田阵平皱起眉头,拿螺丝刀摆弄着通讯仪的按钮,甚至怀疑是不是这玩意出了什么故障。
兴许是得益于日卖电视台花了大价钱装设的高速电梯还算给力,一分钟多点儿的时间,也就是九点五十三快五十四分(9:54)的时候,他终于踏在了日卖电视广播大楼第六十二层的地面上。
“哟,阵平酱~”
擡起头,半长发的熟悉身影就在迎面不远处的承重柱旁朝他扬了扬手,一眼就能看见。
可不知怎得,松田阵平看着这人向上扯起的嘴角,总觉得他家幼驯染脸上有哪儿带了些无奈与不情愿。
他把这归结为见他提前解决了炸|弹,赢了他们之间无伤大雅的默契拆弹比赛的不甘心,于是也没多想就走上去调侃道:
“怎么?还没解决?”
“唉,真的不是我不想解决的。”
面前的幼驯染朝他一摊手,指指已经黑了屏的计时器,似无奈、似炫耀地道:“但上头那边最后还是便宜了那个爆炸犯,喏,已经关停了。”
“啧,亏我还火急火燎地冲上来。”松田阵平刚刚走近,此时也才看到那个已经黑了屏的计时器,不由得嘟囔:“真是便宜那个炸弹犯了,话说上头这回怎么那么大方了……”
违和感愈发强烈,到这儿、他兀地反正过来——
“不对,这么大事我的通讯器里怎么没收到消息?”
“咦?是不是通讯器信号不好?这个新换的型号确实有时候容易出问题来着。”就看见萩原研二说着便装模作样地拿过他的通讯器,上下检查一番,“喏,信号接收器这儿有个小豁口,怪不得你接不到消息。”
“奇怪。”
松田阵平这么说着,还是拿过通讯器一看,果不其然,上面有个不起眼的小豁口,但他赶过来的路上通讯器信号还是正常的来着,而且这豁口自然也不是磕了碰了之类能搞出来的……
脑子飞快闪过这些念头,他又想起六十二层往上还有被困的民众,一个极其不妙的念头猛然占据了脑海。
松田阵平压着最后一丝耐心、不动声色地问道:
“楼梯间那边怎么样,清理出来没有?”
“三分钟前就已经疏散完毕了,现在估计还在楼梯间排队往下走呢吧。”
“所以现在,上面也没有人质了?那……这赎金岂不是给得很亏。”
是了,又怎么可能会有赎金这种东西?他、他们被那群该死的混球儿放弃了啊,而他面前的这家伙——,
他哼笑着吐槽了一句,却冲上前、一把揪住了眼前这个半长发青年的衣领。
“萩、原、研、二!”
他从没有什么时候像这样气愤过,翻涌着的怒气像发动机里被火花塞点燃爆炸的燃油蒸汽一样,一股脑地冲上了天灵盖。
他死死地揪住面前人的衣领,恨不得扬起手臂结结实实给这张永远都好像漫不经心的脸上来上一拳。
“你以为我是傻子?是不是?”
“刚刚来的时候通讯器还好好的?怎么到楼里就坏了?你以为我想不到是你拿工具的时候动的手脚吗?”
“还‘上头已经交了赎金’,我呸!那群糟老头子们什么时候不是等到最后一秒?不把队员的命当命、不见棺材都不落泪的!别说是楼上还有好几层楼的人了,就是他们亲孙子在楼里这都不好使!”
“萩原研二,想跟炸弹陪葬你就直说,杀人了、放火了、健一大叔借高利贷马上要破产了——你就他妈的直接告诉我!该兜底的兜底该糊弄的糊弄,你要是想去找个心理医生疏导一下我都奉陪!”
“咱们一起解决!别一天天装得跟屁事没有似的,其实眼里心里都憋着口气、动不动就在外勤里搞失踪,好像恨不得马上第二天就从天桥上跳下去。”
“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不对劲吗?!你到底隐瞒了些什么?!”
“我忍你很久了,Hagi。”
他呼哧呼哧地猛喘了口气,终究还是把擡起的手狠狠地放了下去,哼了一声,恶狠狠地松开揪着人的衣领,一指那边看起来黑着屏的定时炸|弹,
“说吧,这回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半长发青年似乎一开始被他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住了,他嘴角下撇、面上惯常挂着的微笑就要彻底消了下去,可又不知是听到了他哪句话,绷到一半的严肃脸偏偏又扬起眉毛——,
于是整张俊脸就莫名定格在了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别扭样子。
最后,萩原研二的嘴唇上下嗫嚅了一番、却终究还是摇了摇头、弯下眉眼、露出个惯常的Hagi式微笑来。
“我……哦、好吧,”他深吸了口气,似是无可奈何地摊手道:“被你看穿了啊,阵平酱~”
面前的幼驯染整个人脱力似地从旁边靠着的柱子上一点点滑了下去,在到一半的时候又松田阵平哼了声,又给他捞了起来。
他们此时站着的地方旁边就是日卖电视台高层一整面剔透的玻璃幕墙,从这里看、下方的车水马龙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微缩模型一样。
无数熟悉的警用车辆汇成黑白色的洪流、蚂蚁似地拥簇在他们脚下,其中似乎隐约能瞧见些熟悉的红白蓝教官摩托。
阳光打在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萩原研二脸上,半明半昧,只见他擡手看了眼时间,还是叹了口气解释道:
“九点五十八了,还有两分钟。马自达,上层的民众确实已经疏散完毕了,这点我真没骗你…”他深吸口气,似乎要做些什么心理建设,
“但是,不久前炸|弹犯发来了新的要求,说是炸弹爆炸前最后三秒会弹出他已经装好炸|弹的下一个爆炸地点的讯息……”
幼驯染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和他擦肩而过,
“我很抱歉,马自达。”
所以,他们都任由他去死,是吗?
任由一位为民众着想、正直的爆处组警员为炸|弹犯陪葬?
任由他们的血肉去砌正义的旗帜、去填公义的沟壑?
松田阵平本以为自己会因此而愤怒,像父亲含冤入狱失去一切那样愤怒到无法自抑。
可是没有,
不知怎么的,就是没有。
他们本就是警察,是爆处组专员,是民众的希望,是永远挡在公众利益之前的血肉之躯。
从选择了这份职业、接受了这份责任、发下了这份誓言、享受了民众的尊敬拥戴或是感激起,
他、他们便都已经有所觉悟。
是的,如果不是他们,那么又能是谁呢?如果连他们都不站出来,那么发生危险时、被人恐吓、威胁或是遇到困难时,民众又要相信谁呢?
松田阵平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沉默下来,他同样拍拍这个一起从小玩儿到大的混蛋,最后和人肩膀挨着肩膀坐在了偌大的玻璃幕下、小小的角落里。
天穹之下、终究是太过冰冷了。
不过索性有同伴在,上路的话倒也不算太过孤单。
他不会责怪萩原研二的选择。
因为他们两个啊,本就没有多少差别。
最后的一分钟里,两人都没有做出什么劝告、驱赶或是之类的任何试图让企图让对方离开这层即将爆炸的楼层的尝试。他们只是徒劳地用工具箱里高强度的尼龙绳把他们两个绑到了一块儿,最后又挑了根离爆炸地点最远的承重柱,作为固定点。
“好办法,兴许这个当量的炸弹还能给咱们的尼龙绳留上两根纤维,这样我们就能在百米高空免费玩儿把蹦极了。”
松田阵平笑骂了一声,却任由眼前的好友把绳子牢牢地绑在了他的腰上。
心情难以想象地、出奇地平静。
最后的三十秒,他们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黑漆漆的炸弹屏幕,各自紧攥着手机,短信则已经调整成了点击即可发送的状态,收件人一栏里则不约而同地写着青山教官的名字。
“哎呀呀,还想着陪我走到最后的一定会是位美丽又温柔的小姐,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兴许是紧张的缘故,旁边的家伙还有心情说着最后的烂白话。
“那是,真对不起啊,你就只能将就一下了,我们的Hagi王子殿下。”
还有五秒、
四秒、
“那么,待会见?”半长发的幼驯染朝他眨眼,眸光熠熠生辉。
三秒、
爆炸地点是——帝丹中学初中部!
二秒、
一秒、
松田阵平只感觉那一瞬间,手机小巧而简单的拼写键盘就像是手指的延伸一般异常流畅且清晰起来,他敲击、键入、
点击发送——!
“轰————————!”
最后一瞬,身旁传来一股近乎能将他撞飞出去的巨力,原来是萩原研二向他狠狠扑来,两人跌撞着砸破玻璃幕墙、稀里哗啦,世界同天空一起从他们的眼前急速缩小、抽离——
他在空中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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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Zero:所以,马自达你这家伙还嫌弃我炸|弹安装得潦草是吧是吧是吧?
马自达:呵,你这手法我看都不看~
另一边,
本以为会被揭穿身份结果被自家幼驯染怀疑有自杀倾向心理问题的hagi(笑容凝固在脸上)
马自达:……行吧,下次换个方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