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且伟大（2/2）

人情世故很烦、精明算计也很烦，尤其是当这个国家的上层建筑建立于由一定程度的血缘关系与人情网络、上升通道几乎被固定的一小批人堵死的基础上。

现在这群家伙暂时还没有惹到你，或者说，你干活、干比常人更加烧脑基本只有你能干的活儿，然后对方出钱、出药、出人。

这很公平，你也姑且对此感到满意。

至于所谓警视监、警视长职称之类的虚职？和你真实所拥有的实际职权比起来也便不足为提了，虽然你其实也并不追求这个就是了。

临近七月的时候，警视厅警察学校迎来了一次哀号遍野的中期大考，理论课和实践课双开花，把人统统丢进火里烤得外焦里嫩的那种。

伴随着训练场里日夜不停的凄厉哀嚎和操场上不时响起的哪位教官的暴喝，东京警视厅警察学校终于迎来了前不是没有古人后也绝对有来着的一大叠噪音扰民投诉。

搞得接警出警的警察同僚们一个个跑过来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可着劲儿地劝说正被考试安排也搞得焦头烂额正在气头上的教官们更加“温柔”一点儿。

于是一夜之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警校领导层连夜赶工，定制了一批“请轻声细语，构建美好新警校”的醒目标牌，给操场、训练场、教学楼乃至宿舍里都贴了一通，颜色热烈醒目得差点儿让人误以为马上就要过年了。

一时间，校外紧邻着的几家居酒屋人流量激增，不时有刚实战考完的警校生和刚实战监考完的教官在那里来个roll2（第二轮）。

之后，和你经手的班级名列前茅一骑绝尘的警校生实战课成绩一同摆到了你案头的是一份警校中期外出实习征询单和一个巴掌能数过来的学生档案。

你先看了看那份外出实习的征询文件，上面已经签好了这届警校生全部教场辅导员与负责人的名字，只在外出目的地那一栏空了出来。

显然是只等你填完签上字，就能直接确定这群小兔崽子心心念念的暑期外宿的归属。

你看了看征询表的备选项目，又想了想自己原来的安排，最后果断在表格上龙飞凤舞地落下了一个地点，以及你的名字。

好的，这种选择机会，不要白不要嘛。

咳，而且你选得地方应该还算不错，他们会很感谢你的。

你想着，手指用力撕开其中一个密封档案袋打了红色标底的开口，一张张掏出了里面资料——

排在第一位的名为“降谷零”的青年的详细资料，包括他从小大大近乎所有的就学、就业记录，上数五代的亲缘关系及家庭资料，亲近友人的个人信息及家庭资料，各个科目考评成绩，公安推荐理由及意见、预设就职部门等等……

这是一份公安的初步遴选资料，经由她的批阅后，如果没什么意外本人又没有其它想法的话，档案中遴选通过的人就会成为下届警备部公安的入职人员，而在经过与其任职部门相关的一系列训练之后，短则几个月长则两三年，他们就会被投入公安相应的部门进行工作。

也可以说，你落下的笔尖，就是他们的人生。

你正了正神色，把手里稍显厚实的资料页一张张仔细阅览过去，并在思索过后，给出了相应的意见。

一份、两份、三份……

等这场无声且严肃的审查终于宣告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时分，整个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了你一个人。

你揉了揉眉心，难得地感到有些疲惫。

这种性命、人生攸关的大事着实是特别地难以判断，你相信你已经竭尽所能综合考虑了他们的能力、性格甚至是家庭等方方面面，可真到了落笔的时候却依旧沉重且艰难。

如果不是这份工作确实是由你负责，你甚至不太想签这个东西，毕竟没谁有资格真正决定别人的人生。更何况这次的文件里的推荐部门一栏对内对外的都有，但无一例外总之都是清一水儿大写的危险。

啧，也是，真要是普通公安的遴选也不会交到你这里专门批阅。

你叹了口气，接下来，你要对文件中所涉及到的人员进行单独、保密且有记录的问询，如果双方意愿相符，这场问询就会兼做公安的入职面试，还是单独、保密，只是这次不会留存任何书面性质的记录，起码明面上不会有。

这种身上莫名多了好几条人命的感觉让你觉得略微有些烦躁，不过此时此刻，你手头最紧要的事情是把手里的文件仅留下回执页，其余的则尽数销毁。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除了降谷零的那份背景调查中因家庭原因保密级别比较高之外，其它几份档案也都是复印件，档案本身也远没有到阅后即焚的程度。真正有较高保密要求的反而是你手里留下的回执单，因为这直接关系这档案中的某个人是否会直接与公安某个确切的保密职务相关。

也因此，回执单上从不会直接出现档案中的人名。

而到此为止，或者说到此开始，一切有关档案中存在的真实姓名就统统变成了一串编号，如果不出意外，也永远都只会是一串涂上保护色彩的编号。

隐秘且伟大。

他们的名字无法公开，连带他们的牺牲与骨血一道，成为每个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的人们的基石。

啊哈，这期的任务完成啦！一天创造一万五奇迹（倒下）

接下来一个星期会进入忙碌的三次元外出测绘和网站这边的修稿期（有些行文因为码得太快需要捉虫，还有一些描述性的文字没写通顺，主要故事线均不会有变动）

感谢小天使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啦（比心比心，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