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输赢】（2/2）

稷云不知自己疯了多久，最后竟这么的伏冰睡了去……稷云梦见了尹箬……梦见了从前的点点滴滴……可梦终究会醒，一睁眼便是无尽的深渊。

稷云就这么的守着尹箬的尸身一年……两年……三年……就好像尹箬当初守了他十年一样，稷云觉得比起尹箬自己当真是幸福极了，至少可以天天都看着他……虽然只是一具冰凉彻骨的尸体。

萧旻瑾和花吟见稷云如此便只得放任了他去，直接回去了仙山，萧旻瑾也是接任了掌门之位。

三年间，二人也都是没闲着，忙着帮灵族沉冤昭雪，也亏是“有头有脸”的二人：萧旻瑾找了自己的二哥——帝都太子萧赢，萧旻瑾知道二哥最疼自己这个同胞弟弟，便也学着稷云巧舌如簧的那套让二哥找父皇给灵族族翻了案，民间和仙山那些人虽都为人族，但性质仍有不同，对于灵族是好是坏是善是恶，其实他们毫不在乎，毕竟这种有着“法术”的事情离他们的生活太远……翻案之事，根本来说也不过就是让史官改个历史，随便发个圣旨说灵族并非那作恶之人，说我们冤枉他们了，说魔族的产生不是因为灵族，反而是灵族镇压的魔族，而后在设立一天祭日来告慰灵族冤魂……但这样的历史这样的圣旨往往都不会说人族的过错，连灵族灭族根本原因也未加半点透露，而设立祭日的那天又有多少人会真正的去告慰呢？

也是，谁会在意几百年前的那些对自己来讲无关紧要的事呢？

要说这祭日设在哪天，还是“万年”不接触朝政的萧旻瑾上的奏，希望以尹箬生日那天来作为告慰灵族的亡魂之日，“弟控”的萧旻琰见弟弟如此，便也凭借太子的身份顺利的附议帮其促成了旨意。

如此，七月十五日这天便成为了灵族的“代名词”，只是那日出生的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花吟也是回了漫花谷找了妖族一行人，按理来说古茫作为妖族族长活了千年，不该不知道这事，花吟便“步步相逼”着，最终终是让族长吐出了实情：灵族确实是为人族所灭，那聚灵谷称之为“聚灵”，哪是将多少生灵杀于谷中，只不过是谷内灵气旺盛罢了，世人口口相传的“聚灵”不过是人族为了掩盖罪行的胡编乱造……而之前妖族并未出言作证，所惧怕的便是落得和灵族一样的下场……人言可畏啊。如此一来，几百年间，只得这么一直将真相憋在肚子里，如今这么一说出来，古茫竟觉得心里是顺畅了许多。

解决了民间，也解决了漫花谷，接下来便是仙山，身为掌门的萧旻瑾和新担任百草阁阁主的花吟也是得心应手起来，不到三年就给灵族翻了案。

尽管“真相”被世人所知晓，但他们知道的还只是人族想让他们知道的真相，有些东西心里明白便无需再多言了，妖族、漫花谷众人皆是如此……否则，只会引起更大的争端。

……

“伙计，上菜。”

“诶哟，客官您又来了，还是老样子？”

“嗯……”

“得嘞！”

不多时，店小二便端上来道香菇油菜，放在了当初稷云和尹箬最爱坐的那个位置的桌子上。

尹箬死后，稷云每日都会化形来这美膳食肆吃菜，做的永远是那个位置，点的永远是那一道菜，桌上永远是两副餐具，可对面却独独缺少了那个共同进膳的人。

“小粽子……我听你的话，我不吃油腻腻的肉了……我吃菜了，你看我每日都会来这吃道香菇油菜……”

“小粽子……我知道你那日说的‘香菇似肉’了……原来香菇吃久了倒真的像肉……”

“小粽子……我给你夹这香菇你怎么不吃啊……”

稷云总是会自己没完没了的叨叨这些话，好像尹箬活了过来真的在他对面……可那只是稷云自己的幻想。

不多时，盘子就见了底。

“你看看，我就说一道菜不够吧……盘子都见了底，我才刚到五分饱……你是不是也没吃饱呢？”

稷云又是恍惚着问道，可对面再没了那个会说“五分饱足以，莫要多食”的人。

稷云便又这么恍恍惚惚的结了账离了去，只留下了桌子上空空荡荡的盘子和两个碗……稷云记得，尹箬最讨厌浪费了……

稷云恍惚的走在大道上，周遭的繁扰皆与他无关，心底下是辛酸的苦，稷云总觉得尹箬还活着，可每每当他看到那具冰棺内的尸体，都会不由自主的清醒过来……尹箬已经死了……尹箬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原来当初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竟是这样的痛不欲生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