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黑色】（2/2）

“小粽子，怎么样？”

“你叫我什么？！”

听到这声称呼，尹箬不禁瞪圆了双眼。

“啊，小粽……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个粽子，这个粽子怎么样哈哈哈……”

稷云见尹箬这神情连忙搪塞道。

“哦……难吃。”

尽管嘴上说着难吃，可尹箬却还是都吃了，虽然心里感觉暖暖的，但自从那三个字出来后便始终不是滋味……十几年前他不过也是个孩子，大概……不是他吧。

看着放下疑心的尹箬，稷云不禁松了口气。

“吃完粽子干嘛呢……嗯……要不咱们一起去九州逛庙会吧！虽然每年花样都一样，但今年有你在肯定就……”

“不去。”

还未等稷云说完，尹箬便果断的拒绝了他……然后稷云又把尹箬扛了起来。

尹箬：“放我下来！我去！”

……

九州果然是热闹多了，来来往往、欢声笑语，整条街上都弥漫着节日的喜气，稷云知道尹箬不喜别人碰他，便拽着他的袖子在人海里穿梭，生怕把小孩儿给弄丢了去，总算是走到了个清静地，二人不禁都松了口气。

稷云此番下山其实不仅是想和尹箬逛庙会，更多的便是想给小孩儿买点衣服饰品什么的，毕竟自稷云认识尹箬开始，尹箬穿的要么是那几件仙山的蓝白弟子服，要么是一袭玄色长衫，再无他色。头上系的又永远是那两根发带，要么白的，要么黑的。

平常的休憩日也是，按理来说这样的日子，众弟子都会换上自己五彩斑斓的衣衫，戴上缀满朱缨宝饰的发冠，来相互攀比展现魅力，仙山虽明令禁止过这样的行为，但终归还是不想束缚弟子的穿衣自由，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然仅限休憩日。

虽是如此，可尹箬却总是只穿一个款式、一个颜色的衣衫，稷云以为他独爱这件衣衫，直到自己纠缠不休的跟着尹箬去竹舍后，稷云才知道原来他的柜子里除了仙山的弟子服，只有这两件衣服，两件一模一样的玄色长衫……一贫如洗已经不足以形容这般惨淡了。

稷云正想问尹箬有没有什么喜欢的颜色时，一回头就看见尹箬一脸不悦的看着他。

……也是。稷云才想起来他家小孩儿不喜热闹，只得摇了摇头，柔声问道：

“小孩儿，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颜色、喜欢的款式？你若是不愿意在这里待，咱们就先回去，等过几日，我自请下山历练时，亲自给你带回去。”

尹箬思忖片刻，却是摇了摇头。

“……你要是喜欢玄色，那我就再给你买件款式不一样的。”

尹箬又是摇了摇头。

“你不喜欢玄色还只有那么两件？是因为没钱么？没钱我有啊，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买。”

尹箬还是摇了摇头。

“啊？那是因为什么？”

“玄色耐脏，那般款式方便行动。”

尹箬垂眸低声道，总算不再是摇头而是出了声，只是这声怎么听怎么苦涩。

尹箬没告诉稷云，玄色染灰见不得脏，染血更是见不得的，尹箬的高傲也足以体现于此，不管伤的多重，他都不愿让别人看见一点自己这一身的狼狈不堪。

在如此简单的事情上，尹箬都没了自己选择的权利。

稷云问他喜欢什么颜色？尹箬也是真的回答不出来了。

尹箬早已忘记什么是颜色了，在尹箬的世界，世界永远是黑色的。

……对了，除了稷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