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她怎么敢的（2/2）

一道神圣的金光从天边而来。

“本座在此多年，竟然还能看见白虎的血脉。”

孟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脆弱的身躯，脑海中闪过分别前江拂白的眼神。

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奇异的想法。

或许，事成之后，能够安安稳稳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错。

这个想法一出倒是惊到了她自己，浪子回头，这样的戏码要是真的能出现在她的身上，她还真的得千恩万谢了。

在嘲笑别人疯到走向自我毁灭的同时，她又何尝不是看见了自己的结局。

譬如孟云岫的疯，他被强加了疯狂，越疯越清醒，越清醒越疯，没有爱，没有对世界的留恋，譬如莲姬的疯，爱而不得，一再退让，一切都能拿去利用，又譬如许郁，他短暂的悲痛童年为他打开了自我愉悦的门。

孟岚是不一样的，每个人她都用自己的价值以及对方对她的价值来衡量，是以从不相信“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们都走在一条自毁的路上，贪恋大脑在一瞬间产生的愉悦感情，就像是一个瘾君子，或许有一天，她会不惜自己的生命，成全那一瞬间的快感。

如果有人能拉她一把的话……

拉得住吗？

怎么可能呢？

求人渡己，不如自渡。

……

“你一介小辈，为何不答话？”

孟岚这才回过神。

她扬起自己现在巴掌大小的脑袋，一双金色的眼睛直直盯着头顶伟岸的虚影。

麒麟的残魂，威猛霸气，随意一擡脚就能将她踩在脚底。

“为什么？因为众生平等。”孟岚变回了人形，脸上的面具已经摘下，她神情明媚而张扬，神色笃定，因为她无须害怕什么，在不久的将来，所有人都会被踩在她的脚下。

到时候就连天道都会忌惮于她，这原本属于炮灰的命运才算是粉碎了个干净。

麒麟巨大的眼瞳直直盯着这个看上去娇小柔弱的女子，她的话这么说是已经给他留面子了，那眼底的野心和自信却是能够被轻易发现的。

不愧是白虎的血脉，四方神君里最为好战勇猛的一位。

“当年白虎神君堕落为魔，引起三界动荡，战事四起。你不会是祂的血脉吧。”

麒麟的语气听不出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孟岚看过原著，却是知晓，这位曾经代表正道，但是他却是经历过仙魔一开始对立并不严重的年代，其实他对于魔修并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自从孟云岫害死了其他几位神兽之后，他可能对孟云岫的意见非常大，连带着对魔修的意见也大了。

不过孟岚现在并不想按常理出牌。

或许是来到这里之后，她确实是承担了两个人的痛苦和忧愁，脑子里没有正常的思维。

妥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哪还有什么白虎神君，只有深渊魔主，魔界至尊。不然，我怎么可能觉醒呢。”孟岚表情未变，倒是下意识地想从眼前巨大的异兽头颅上看到些许表情的变化。

果不其然，他的神色出现了变化。

“不愧是那个人的种，你可知多少神兽同胞的血脉因他而断，其他几位神君更是因此殒命！就连妖神也被他吞噬！”

一股巨大的气劲震得她直不起腰来。

孟岚手中多了一把剑，撑住地面，忍住喉咙里的腥甜。

是她低估了一个残魂的力量，也对，她甚至没有飞升。

这把剑还是当初在青阳镇，江拂白给她的。

冰蓝色的光像是这把剑里自带的力量，甚至不需要她去使劲驱动，这为她抵挡了一大部分的冲击。

孟岚擡头，一字一顿道：“若我说，这些神君的孩子都还存活于世呢？”

那股力量猛然一收。

“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的孩子都还活着，甚至刚刚破壳。”孟岚勾起唇角，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先抑后扬。这样别人就能在她面前表演一个名为变脸的戏码了。

“这怎么可能，本座都已身消道死，至今已有千年，几位神君甚至在我之前便……”麒麟自然是惊愕的，甚至不相信孟岚的话。

孟岚取出了之前的魔丹，那位修了妖修功法的魔修，留下的这样东西，今日又再发挥了作用，幸好当初她一直吸收不完。

“你可认识其中的气息？”她问。

“这是……”麒麟自然认识，不仅认识，他甚至能直接读取其中的记忆。

在了解当年后续之后，他内心颇为震惊和钦佩。

“这当真是……义薄云天。”

“呵，所以……我也算救了他们呢。”孟岚道，“并非所有魔修都是坏人，哪怕我继承了白虎的血脉，我也并不是什么残暴之人。”

“况且事情的起因也不过是造化弄人。”她慢慢劝说。

麒麟望向她。

“你并非残暴之人，却绝不是等闲之人。”

明明这个丫头血脉被压制的厉害，原形弱小可怜，便是人形也不过是他可以随手撚碎的样子，但是她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气势，就从未对他惧怕过，甚至到现在，他的情绪一直跟着这个丫头走。

孟岚闻言也只是扬起了下巴：“当然，当年孟云岫的暴动造就了一个魔神，而今他之因果由我尽数解决，我自然可以……”

说到最后，她没有再说下去，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只会觉得她大放厥词。

她自然可以凌驾于高天之上，哪怕是如今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分身期。

而她的未尽之言，麒麟却是懂了，他此刻心绪动荡，比之方才得知那几只神兽幼崽还活着更加震惊。

她是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