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2/2)
程与梵哭笑不得地耸了耸“她觉得我们和她爸爸一样都是坏人,眼里只有钱,没有亲情没有感情。”
“这孩子真倔。”时也若有似无叹声气“她不同意,那怎么办?”
程与梵把手机里离近了些“能怎么办,再去呗,这事儿搞不定的,律所就收不到款,律所收不到款,老板就不高兴,老板不高兴..那我的钱包就得瘪,本着个人利益最大化原则,没有困难我得上,有困难我更得上。”
“说的好像你很穷。”时也勾着嘴角,粉色的唇边翘起。
程与梵支着脑袋,低低的笑“我是很穷啊。”
话音刚落,车外有人敲门,因为在剧组,都是工作人员,所以时也就没上门锁,敲门声响起的同时门便被拉开,是刚刚对戏的男演员,新人出道,海宇传媒最近在力捧。
“冰淇淋吃吗?”
男生二十出头,一排白牙开朗阳光。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时也拒绝干脆,说完便将车门关上,顺便还上了锁。
程与梵在另一头儿问:“要忙了吗?”
“没有,我的戏份在晚上了。”
又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程与梵要去忙,才挂断视频。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点恋恋不舍,程与梵捏着手机,略有思索,刚刚的男声...是同事吗?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帅气的小弟弟?
阖上手机,时也打算在车里休息,回酒店的话时间有点耽误,反正离晚上也没剩几个小时。
刚闭上眼,又有人在外面敲车门,不是刚刚的男演员,是文尧尧还有辛悦。
继蒋芳莉走了之后,时也经纪人的位置便一直空着,她想成立一个自己的工作室,但赵烨坚决不同意,即便时也明确保证,只是想要一个专业化程度高些的团队,里面人可以由赵烨挑选,赵烨也没有松口,母女两因为这件事弄得很僵,最后双方各退一步,经纪人可以由时也自己挑,但她要过目。
一共三个人选,最后选了辛悦。
“赵总又闹什么幺蛾子?”
辛悦听出时也的讽刺,直说道:“公司现在力捧王晟,赵总的意思希望你可以和他炒炒新闻,带一带新人。”
“行啊。”时也冷笑“去跟赵总说,一样换一样,同意我开工作室,我就同意炒新闻,到时候别说一个,一百个我都炒。”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一直欠着阮宥嘉的那杯酒,总算是补上了,程与梵觉得自己要是再失约,恐阮宥嘉就要跟自己绝交了。
听着台上人吹萨克斯,阮宥嘉对着啤酒瓶一口一口不间断,程与梵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转行做酒鬼了?
“这么猛?”
“调休。”
“那也不用这样喝。”
“现在不喝,上班更没法喝。”
阮宥嘉大学时候酒量一般,一个大学上完,酒量倒是练出来了,这么多年朋友,两人喝醉的时候不少,但只要比谁更能喝,程与梵觉得阮宥嘉没自己能喝,主要是她劲儿一来就喝的急,酒这个东西,最忌讳喝的急。
现在这是劲儿又上来了。
程与梵稍一思忖,便能想到原因“外面下雨,等会儿要不要让纪警官来接你?”
果然,阮宥嘉瞪眼睛——
“叫她来干嘛?我跟她又没关系。”
“嘴硬,你们吃干抹净擦了嘴就不认账啊。”
“谁嘴硬?我说实话。”
程与梵不和她绕弯子,夺下这人手里的酒“你要心情不好就说出来,别一瓶一瓶喝,醉了我就打电话给纪白。”
“哎!你这人怎么样这样?站哪边儿的你?”
阮宥嘉嘟囔两句,但也没再去抢酒喝,藤椅上颓了会儿,突然冒了句“小柳儿来找我了。”
小柳儿是阮宥嘉的前任,分手的时候两人闹得很不好,小柳儿小孩心性根本定不下来,明明是自己做了不对的事,反而和阮宥嘉大吵大闹,说要不是阮宥嘉每天只顾着考试,不理自己,自己也不会找别人,她不准阮宥嘉走,不准她离开自己,可阮宥嘉也有自己的骄傲跟原则,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如果是精神方面她也许还能原谅,可是身体....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哪怕搞暧昧,也要一对一。
程与梵复杂的看着她:“你该不会...心软吧?”
“有病啊~”阮宥嘉把靠垫扔过去。
程与梵接住,她只是怕阮宥嘉心软,但也知道她的底线,看她这么抗拒,便松了口气——“那你干嘛不高兴?”
“小柳儿不知道从哪弄到我的地址,跑来我家找我,门一开我人都没看清,就被扑倒在地,可我已经用力在推她了,结果纪白那个瞎眼的,愣是装看不见!”
阮宥嘉一脸晦气。
程与梵大概能想到当时的场面有多混乱——“她生气了?”
阮宥嘉脖子一扬,胸锁乳突肌明显——“她说她是来借厕所的,然后就走了。”
“那她还是生气了。”
“她凭什么生气?该我生气才对,我比窦娥还冤,还有...她就很好吗?提上裤子翻脸不认人!”
一句话信息量大的像满汉全席,鸡鸭鱼肉鲍参翅肚堆得山高,程与梵眼都不眨了。
心情影响,酒量也跟着降低,阮宥嘉到底还是喝多了,出来的时候程与梵被她勾住脖子,差点儿没勒死——
“有什么用?屁用都没有!该跑还是跑!”
“我阮宥嘉怎么就这么倒霉!”
“遇见的都不是好东西!!都是混蛋!没一个好人!”
程与梵好不容易等来代驾,赶紧把人塞车里,又怕她胡说八道又怕她吐,手盖住她的眼睛“睡吧,喝多了就赶紧睡吧。”
费大劲儿把人弄回家,刚要去掏阮宥嘉的兜儿摸钥匙,咔嚓一声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纪白嘴里含着牙刷,手上搭着毛巾,身上是背心和工装裤,不是洗漱就是洗澡,目光定定的望着两人。
程与梵觉得这眼神不太友善,连忙道——
“她喝醉了。”
然后就把架在脖子上的胳膊捞下来,跟她说:“你家到了。”
阮宥嘉醉醺醺的,擡眼一看门口的纪白,忽然就伸手,带些怒气一把扯着她的领子,将人粗鲁地往门推,边推边恶狠狠得说——
“你是不是只喜欢我的身体?!你说你是不是?!!”
纪白手劲儿虽然比阮宥嘉大,但也禁不住她突然扑过来,之后便听门嘭的一声关上,刚刚还在围观的程与梵此刻就被关在了门外。
纪白把牙刷拿远些,嘴里还有白色的薄荷沫子,另只手捏着阮宥嘉的后颈,无语道——
“你又发什么疯?不能喝酒逞什么能?”
阮宥嘉不听,俨然醉鬼态势,继续重复之前的话——
“你是不是只馋我的身体?啊!你说?!”
纪白本来想说「是」,但对上这人的眸子却又说不出,平静的湖面漾出涟漪,波光里闪动的星点,纪白有预感,自己要再不如她的意,眼前这人下一秒就能挤出眼泪来,于是捏着她的后颈,轻轻地揉搓——
“搞得好像你不是。”
最后也没如她的意。
程与梵走出楼门,摇了摇头,幸好什么都没说,跟阮宥嘉比起来,自己简直是幼儿园水平。
她笑话自己其次,出些馊主意才要命。
回去的路上,程与梵坐在后排座,低头看着手机里自己跟时也的聊天记录,车窗外的霓虹映照一片,忽然笑笑,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觉得能有个人陪也挺好的。
或许是酒精上头,时也的脸、时也的后背、时也的腿,还有时也藏在睡衣下的...
程与梵憋着一口气而又急促的呼出,一定是酒精作祟,酒精害人。
寂寞是这样叫人心动,就当是醉话吧,把一切归咎于酒醉,程与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