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了千古一帝04（2/2）

顾凡眯了眯双眼。

那确实够巧的。

“你这是……”又活过来了？

顾珅思咽了口唾沫。

“父亲！”顾凡的演技可比顾珅思好太多了，说话的语气，就仿佛这位道貌岸然的顾大人，当真能让他依靠似的：“幸得阎王大人保佑，孩儿回来了！”

说话间，他满含热泪，伸手想要去够顾珅思。

可顾珅思做贼心虚，哪里真敢去碰他。知道人是死的他还能凑上去做做戏，可人都活过来了，再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往前去啊！

于是他只能站在原地心虚地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干巴巴地说：“好，回来就好……”

顾凡就像是没能发现他的异样一般，趴在棺材边上，对他哭诉道：“父亲，有人要害我！”

他手摸上自己的脖子，似乎对濒死的感觉依然心有余悸，只敢用指尖轻轻触碰。

众人也随着他的动作，清晰地看见了他脖子上的勒痕。

难怪逸王会那般信誓旦旦地说他已经死了，那样又深又重的勒痕，换成谁也活不了。

“被人勒死过去后，我在朦胧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顾凡流着泪，眼神看向远方，像是在回忆般说道，“我恍惚听见他们要将我伪装成上吊自杀的模样，可还没等我听清，意识就开始飘远，悠悠荡荡地，不知过了多久，才飘到一处岸边。”

“岸边停着竹筏，船边还坐着个正在休息的撑篙人。那撑篙人见了我，便一派熟稔地叫我上船。我当时记忆还有些混乱，被他那么一招呼，人就跟着飘上了船。”

“那水又黑又沉，一眼望不到底，那河也是又宽又长，只是横跨一条河岸，我却觉得像在船上荡了足有半生之久。”

“终于，我飘飘荡荡地被送上了岸，跟着一股莫名的指引，我走进一座巍峨阴森的大殿。那殿堂梁上的匾额清清楚楚地写着‘阎罗殿’三个字，待我辨清那字的含义后，脑中便突然迎来一阵清明！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我已经死了！这是死后入了地府啊！”

顾凡讲述的语调抑扬顿挫，引人入胜。

众人跟着他的话头走，仿佛身临其境一般，也同样走了一遭从人间到地府的过程。

“我在惶恐中被小鬼引入阎罗殿中央，待我跪下后，擡头便看见堂上坐着一人。那人头戴冕旒，胸前捧笏，正襟危坐，正是阎罗王！”

说到这儿，顾凡突然伸手，抓住了顾珅思的衣袖。

顾珅思被他这么一抓，脊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险些就把顾凡直接甩了出去。

但即使是在惊惧交加之下，他还是强忍着，扯开了一抹及其僵硬的微笑。

“……后来呢？”

顾珅思声音有些发抖地问。

“后来，”顾凡的视线又失焦了一下，边回忆边说道，“后面我的记忆也有些不清楚了，只记得我同阎王大人诉明了自己的冤情，然后就听从远处传来一道巍峨雄浑的声音，说‘此子冤结未了，本不该……’可后面的话我没听清，再一醒神，人就坐在这里了。”

这般神鬼莫测的经历，听得众人心绪都跟着跌宕起伏。

唯有顾珅思是越听越害怕，越听越恐惧。

“我知道，我的冤情能传到阎罗王耳中，定然有父亲您的功劳，”顾凡却恍若未觉，犹自还在流泪感动道，“多亏您念着要替我洗刷冤屈，才令我得以重返阳世。”

此话一出，就有聪明人看向顾珅思的眼神都不对了起来。

顾珅思脸色也是一变，刚想说话，就被顾凡打断了：“您放心。”

他说着，突然擡眸，对上顾珅思的双眼。

漆黑如墨的瞳孔，仿佛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漩涡，令顾珅思的话噎在了喉间，只能任由顾凡继续说道：“这桩案情必定会水落石出，还孩子一个清白的。该伏诛的人自然都会付出该有的代价，任何歹人必定都逃不过律法的制裁！”

“否则，以阎王大人的刚直无私，定然也不会放过那些个为非作歹的小人！您说，孩儿说的对吗？”

顾珅思：“……”

“没错，阎王大人都能送顾小公子还阳，他必然是清白的！”

围观的百姓中，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支持再审，查他个水落石出！”

“支持再审，还顾小公子一个清白！”

古人对神鬼之说本就都抱有敬畏之心，死而复生这样离奇的事情都在眼前上演了，人群自然就更容易被这样的话语煽动。

被这样架了起来，顾珅思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温芮将这场好戏尽收眼底，最后才施施然走出来道：“小公子请放心，若是最后查明你当真蒙受了不白之冤，别说是阎王大人了，本王也不会袖手旁观。”

此话一出，再审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顾凡闻言感动地流下泪来，连连对着温芮道谢。

仿佛没有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一样。

“还真难为顾大人一片爱子之心了，”而温芮似乎也还意犹未尽，又添了把火道，“只不过我听说，指正顾小公子是凶手的证人，似乎还是您族弟的孩子呢。”

“上次您大公无私地任由顾小公子被抓捕入狱，”温芮笑眯眯地打开了折扇，掩去愉悦的唇角道，“这次也不知您的大义，究竟会灭哪边的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