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2/2)
杜节哑然失笑。
“傻乎乎的吧?”杜节跟卫闲说,话出口才反应过来,出息了,居然还有我说别人傻乎乎的一天,他瞬间感觉自己有了一种近乎大人的成熟,心里稍微飘了一点。
“嗯,还挺可爱的,”卫闲往她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应该是被父母保护的很好,少不更事的样子。”
“……”杜节忽然就明白了自己和卫闲的区别,一个是真正吹过风淋过雨的,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经验和阅历,而杜节长在温室,错把灌溉当成磨砺,直到现在,即使有心改换衣装,他内里仍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开学第一天,各科老师先礼后兵,照例送了新年祝福,又一改温和面孔,转换成严师,查作业,讲卷子,授课点名。
老宋上课提了一下一件事:学校为男生女生各自分配了一个学长学姐,负责他们的生活起居,学姐是前两届的,叫王佳敏,学长就在本地读大学,已经大四,叫李顽。
杜节吃完饭,看见亓鹿在男生宿舍这边一间房间前鬼鬼祟祟的,悄无声息地过去她站的位置观察,“你在这儿埋伏谁呢?”
“新来的那个带我们的学长,”亓鹿回,“到现在还没见到,她们让我来瞅一眼。”
“你们俩在这儿埋伏谁呢?”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啊!”
亓鹿被吓了一跳,杜节和李顽被她吓了一跳。
杜节回头,才看见身后站的人,“哎你……”
“哎,学弟好。”李顽似乎接收到了杜节脑电波里的“学长好”,笑着回应了一句。
“哦!你就是带我们的那个学长啊!”亓鹿说。
付垣说的那个金发帅哥原来就是他们在游戏厅遇见的那个男生。
“对啊,”他解释道,“我原来也是一中的学生。”
“回来看看母校?”杜节问。
“对,也不完全是,”李顽解释,“主要我读书的时候过得苦巴巴的,当时就想,等我读大学了,肯定要挑个时间,悠哉游哉地在校园里逛逛,旁观一下正在苦海遨游的学弟学妹们。”
“……”杜节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亓鹿一句话就直接道出了杜节的心声,“你好损啊。”
“对了,你们住的地方跟我们是不是一样的?”亓鹿问。
“差不多吧,”他说,“要进来看看吗?”
“嗯嗯。”亓鹿点头。
李顽打开门,让他们进来参观。
“哇!电视!虽然这款式我爷爷家都不用了,”亓鹿如获至宝,“真好,我们教室里多媒体都是没联网的。”
“对了,我们晚上查寝吗?”杜节比较关心这个。
“查,十点四十查寝,主要看人到齐了没有,不管熄灯,你们可以等我们走了再打开。”李顽说。
杜节瞬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一看就是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亓鹿看着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抱住自己抖了抖。
正值新年,本是合家欢庆的日子,我校学子却要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难免心生怨怼。作为一班之长,邵景轩认为自己要起到引领大家的作用。
“虽然这次学校提前了开学时间,但大家懂得学校的良苦用心,都对此表示了理解和支持……”他说。
“妈的傻逼学校。”有人在下边骂。
“同时,辛苦的不仅仅是学生,还有我们在背后默默奉献的教职工们……”
“妈的傻逼教务。”有人在下边骂。
“同时,还要感谢学校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舒适的学习环境……”
“草,空调只当摆设不能用干脆砸了吧,前面冻死了。”有人在下边骂。
“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艰苦的条件平等地落在每个人的头上……”
“别喊了,咱俩换换,后边热得我想裸奔!”
妈的这还怎么领,邵景轩想摔稿子,这活谁爱干谁干吧。
白天,杜节专注于忧愁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只能从一角窗户看见外面的世界。他们平时上课都在一栋楼上,食堂在二楼,宿舍在三楼,教室在四楼,压根没有机会出去,杜节已经好久没有沐浴过自由的阳光了。
被长时间关在这么一个闭塞的空间里,人就开始胡思乱想。
一会儿是“如果我的世界里没有太阳,我怎么能够快乐地活着”。
一会儿是“人生真的没有意思,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一会儿是“放我出去!我需要光合作用!不然我会饿死的”。
一会儿是“呼叫!呼叫我黑洞外的朋友!T152任务已完成,请求回家”。
文卉等人最近谨言慎行,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那句话刺激到他脆弱的精神。
晚上……
“三带二。”亓鹿扔下三个五和一对三。
“停!都别动!”杜节说,“我有四个K!炸!”
“你们出!”杜节看上去已经胜券在握了。
“我不要……”亓鹿说。
“你打呀!他就两张牌了!”李顽急了,“一个对子就走了!”
“我没牌啊。”亓鹿摊摊手。
“你没王炸吗?”李顽这才反应过来,“哦,小王刚才下了!”
“我下的。”杜节补充说。
“对九,”杜节得意地宣布,“我没牌了。”
“唉,”两人沮丧地弃了手牌。
……总之,生活还算有希望。
“好了,这节课就上到这里……”铃声一响,老师宣布下课。
还没等他说完,大家就一窝蜂地冲出教室,直奔食堂而去。
杜节冲在抢饭第一线,下楼梯的时候还有时间回头看一下被他甩在后面的人群,流露出胜利者的骄傲,可惜乐极生悲,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腿失去了控制,脚踝左扭一下右扭一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摔坐在地上了。
大家围过来的时候,杜节整个人还是蒙的。
“你没事吧?”习习担忧地问。
“哈。”杜节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出来,然后捂住脸笑个不停。
“?”
大家面面相觑,他确定是摔到了脚不是摔到了头吧?
“没事没事,”杜节一边安抚他们一边试着站起来,结果左脚一点力气都没有,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一下跌坐在地上。
不会吧?他这时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你快别动了!”文卉看他还要作妖,语气变得严肃了。
“应该没有伤到骨头,”杜节安慰他们,很自信地表示,“放心,我以前经常受伤,有经验。”
文卉扶额,这有什么好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