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2）
“哦，实在抱歉，忘了告诉你们了，中午的时候你们可以去休息的，就是你们刚来实习的时候的那个会议室。”
说是在道歉，可是朱主任脸上毫无歉意，而是一副：有本事你来打我啊的样子。
没有调查员会在这种时候跟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人争执这点午睡时间，调查员们都默不作声，打起精神等待着下一步的安排。
朱主任扫视一眼，对大家的反应很是满意。
“好了，下午是要去裁纸车间，你们跟着我一起来吧。”
裁纸车间和之前的车间离得不远，几人很快到了目的地。
照常刷了门禁卡之后，六人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所有人就都抽了一口凉气，胆小的已经闭上了眼睛。
汪经理笑出了声，“一群胆小鬼。”
齐笙强忍住没有闭眼，却还是眯上了眼睛，故意让自己眼前的景象模糊。
面前的绝对是一场人间炼狱！
一个个人类被绑在架子上，痛苦地扭曲着躯干，看到有人进来，这些人怒目而视，恨不得将眼前人扒皮吸髓。
而这些人背后的架子上，帮着一把把锋利的钢刀，随着身体的扭动，丝丝鲜血渗透下来，顺着夹子流了下来。
这些人脚下是缓慢转动的传送带，有人被传送带送走，有人被传送带送进来，似乎告诉着调查员：杀死一批马上就会有新的一批送过来！
这哪里是裁纸车间，明明是裁人车间!
朱主任和汪经理像是看不到这么血腥的场景，淡定地穿上工作服，“看好了，演示只做一次。”
两人各拿上一把钢刀，对着第一位的人类走去。
手起刀落，头颅、四肢尽皆被砍下，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朱主任捡起地上的头颅和四肢，放进了一个筐子里。
“记得，一个筐子放两份纸张，千万不能砍多或者砍少了了，会有人过来拿纸的，凭证是红色纸条，一个红色纸条代表一筐纸，最后会根据纸条数量计算你们的绩效。”
两个人拍拍手离开，徒留六名调查员在原地凌乱。
让人类去砍人类，这是多疯狂的行为啊！
齐笙这才注意到，在刚进门的地方，粘贴着“裁纸车间工作守则。”
“第一条规则：本车间一次开启一个小时，请在时间结束后及时离开车间。”
“第二条规则：纸张是印刷厂最宝贵的财富，不容许有任何损坏，任何损坏纸张的行为，都会受到最严重的惩罚！”
“第三条规则：每人至少裁纸两筐，上不封顶。”
“第四条规则：如刀具出现卷刃，纯属正常情况，工具箱中有备用刀具可以使用。”
“第五条规则：如您因眼中的场景感觉到恐惧，可以直接将放置纸张的架子底部割断，只要将所需物品放入筐子，即可计算绩效。”
“第六条规则：请妥善保存取纸凭证，没有任何人会向您索要凭证，如遇到有人索要，那一定是出现幻觉，请马上用刀割向对方。”
第二条规则说纸张不能损坏，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纸张就是面前看到的这些活生生的人，但是既然都要拿刀砍下人的四肢，又怎么可能不是损坏。
应该是有特定的砍的方式，不以这种方式裁纸就会被判定为顿坏。
从第三条规则知道，两筐，也就是杀四个人，就是评分及格的那条线。
第五条规则中的直接砍断架子底部，不需要砍在人身上就可以完成绩效。齐笙判定这项规则是被污染的错误规则，如果砍在架子底部就可以，正确的通关方式就会是砍架子底部，现在砍下四肢，多砍了四刀，反而是更麻烦的。
制定规则的人明显知道调查员对于面前的景象的恐惧，如果这条是真的，大家必定会争先恐后的选取只砍架子底部，那之前演示的工作历程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更何况，迄今为止正式员工的演示都没有出过任何问题。
第六条规则的前半部分的妥善保管凭证应该是正确的，但是遇到索要凭证就砍向对方，这也太过血腥了些。
架子上的如果是猎物，那能够索要凭证的就都是工作人员，实习生直接砍工作人员，要不要命了？
“这，为什么会这样！”一个调查员跪在地上哀嚎着，他痛哭出声，却还是拿起了裁纸刀。
他叫何鸿卓，是在刚进入规则怪谈的时候跑在前列的，从进入关卡到现在，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一直没什么存在感，只是单纯的跟着大部队跟着齐笙行事。
面对同类相残的场景，他表达出了极大的排斥，情绪也前所未有的激烈。
何鸿卓说话的时候，声音还在抽噎，“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依照第五条规则做就好了，这些都是人类，按照第五条规则可以少作一点孽。”
“不行。”齐笙当即拒绝，“如果只砍架子就可以，就没必要让我们多砍那么多下，所以第五条规则必然是错误的，我们要按照演示的步骤做，不能私自省略。”
“你在说什么！这些都是人类！”
忽然，何鸿卓笑了起来，“是啊，在你们眼里只要自己能活下来，同类的性命又怎么样呢，你那么厉害，能让一个刚工作的小姑娘代替别人去死，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齐笙：“那不会是我们的同类的！别说必然是幻境，就算不是，那也只能是怪谈世界的人类！”
何鸿卓不愿意听齐笙说话，自顾自地拿着裁纸刀，割向架子底部。
一个人和架子一起栽倒在筐子中，对着何鸿卓露出感激的笑容，一滴热泪从他眼角留下，又在脸上干涸。
似乎没有任何异样出现。
同类的感激鼓舞了何鸿卓，他认为自己在解救人类，越发被鼓舞起来。
“陈悦啊，你别多管闲事了，他太执拗了，就算真的是人类又怎么样，迫于规则杀人又不犯法。”施平劝道。
说完，他拿起了砍刀，磨刀霍霍向架子上的“纸张”。
“正好在外面也不可能这么畅快的杀人。”这句话声音低沉阴冷，能听得出发自内心，没有任何的担忧和不安，只有压心底的畅快。
施平拿着刀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淡定的样子，仿佛杀人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他拿刀的姿势端正，没有何鸿卓的胆怯，像是一个拿刀的老手。
“你经常用刀？”贺子忻忽然出声问道。
施平淡淡一笑，“是啊，经常用刀，杀猪而已。”
齐笙觉得一丝别扭，条件反射一样地对施平使用了状态指示器。
“普通人类，身上血腥味浓重，有杀气，经本指示器的英明判定，这家伙不是你能惹的，还好你在规则怪谈里对他有用。”
这个反馈......施平是个杀人犯！
齐笙想起一开始受到的信徒伪造的通知，通知不是假的，真的有连环杀人犯在印刷厂附近出没。
如果不是齐笙早早发挥出自己的才智，如果之前就有人表现的对通关有所阻碍，可能早早就回死在施平手中！
想起进入规则怪谈以来的经历，施平的表现在齐笙脑海中闪过。
冷血、狠辣、自私、充满戾气，她之前竟然没有发现问题！
齐笙摩挲着手中的道具，思索着怎么让杀人犯直接死在规则怪谈里。
这种穷凶极恶的罪犯，都有自己的犯罪习惯，就像王厚德只会在规则怪谈中杀人，施平的主场是现实世界，只要调查员不阻碍他通关，大概率不会在规则怪谈中对队友动手，这并不代表，没有人会对他动手。
“施平，等等。”齐笙叫住了他。
“怎么了？”施平愣了一下，不满的问。
齐笙：“我是你的队友，不会伤害你，所以告诉我，你在现实世界是连环杀人犯吗？”
贺子忻整个人当场惊住，他刚才也怀疑施平的身份，但是陈悦怎么会当场问出来！
这么问一个连环杀人犯，岂不是自找死路！
什么傻子会因为前面那句“我是你队友，不会伤害你”就真的信啊。
没想到的是，施平并没有激动，而是有些憨厚地呵呵笑了起来，“对啊，我进来规则怪谈之前，一堆警察正抓我呢，我砍了两个警察跑出来的，在印刷厂东门，差点就被抓到了。”
“嘶.....”其它调查员一阵抽气，没想到自己竟然和一个连环杀人犯一起相处了那么久。
丁文博往齐笙身后靠了靠，“大佬，咱们怎么办。”
齐笙没有回话，依旧盯着施平的眼睛。
贺子忻目光扫向陈悦，是他自己小看这个女孩子了。
明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女生，竟然拥有类似精神控制的怪谈道具，看来要重新评估她的价值了。
聪明、胆大、有点善良却不多、还有各种怪谈道具，贺子忻几乎能够根据自己得到的信息退出那个人的身份。
但是，不是说那人是男性吗？
齐笙叮嘱施平等下会忘记刚才的对话，关掉了“坑蒙拐骗”BUFF。
施平作为现实世界的施暴者，在规则怪谈中心理防线极为薄弱，更没有任何精神加点，被BUFF影响程度很大，让她能够轻易地问出那么重要的信息。
印刷厂东门......
她是在印刷厂西门被围堵的，看来救援能很快赶到，她不用担心离开规则怪谈之后再被人抓到了。
既然确定了施平是连环杀人犯，齐笙就没必要留手了。
外面是正在警戒的警方，让他安然出去，只会造成警方受到更大的损害。
绑着人类的架子还在移动，齐笙思索着让施平死在这里的方法。
她想起之前发觉的一点不对。
汪经理和朱主任“裁纸”的时候，横平竖直地砍了几刀，动作一板一眼，没有任何歪斜。
之前规则里就有一个疑点，那就是既然已经确定了要“裁纸”了，什么才叫破坏纸张。
假设现在眼前的不是人类，裁纸可不就是要横平竖直吗？
不对，什么叫假设眼前的不是人类，眼前的本来就该是纸张！
在刚才的猫和老鼠游戏中，调查员被代指成了老鼠，她就差点默认“纸张”是人类的代称。
可是这真的是印刷厂啊!
之前的回收车间、筛选车间，接触的就是真正的纸，纸张就是全知印刷厂的一切，规则纸就是全知印刷厂的终极目标，怎么会有“纸张”代指人类。
齐笙对着自己使用了“状态指示器”。
“幻觉，幻觉，全是幻觉......视线完全被幻觉蒙蔽，你的世界已经不再清楚，疲惫的人极易被入侵，只有精神饱满的人才能看到真相。齐笙啊，你可长点心吧，连是幻觉都没发现吗？一天到晚的麻烦我给你操心。”
齐笙无视掉状态指示器吐槽的话，这些内容证明了，眼前血淋淋活生生的人类真的是纸张!
所以只需要让施平裁纸出现问题就好了。